济安王府这一年连添了三口,清一色的男孩儿,可以说是人丁兴旺。

济安王增子又进孙,意气风发,特地从私库里拨出两千两,作为额外花销,让方氏将年夜宴办得丰盛一些。

方氏这大半年来因为儿子的病担惊受怕,也想借此机会热闹一下,转换转换心情,便交代孟馨娘尽量花费,无需节省。

孟馨娘因为丈夫将来要袭爵,早把王府当成自个儿的了。起初接管家事,为了显示自己的能耐,还不在银钱上作难。眼见着公中的银子流水一样花出去,不免心疼,越往后越算计起来,连下头人手上那点子油水都要挤出来。

方氏管家多年,深知水至清无鱼的道理,从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简莹代管的时候,也给下头人留了足够的甜头。到孟馨娘这里,下头人出力最多,得利最少,俱是怨声载道。

孟馨娘被简莹拿“只能供着”的话开解了一遭,又跟周瀚日渐和睦,虽不拿方氏当死对头了,可多年的心结也不是一时半儿能解开的。被方氏提点了几回,只当她存心挑刺,哪里听得进去?

方氏一番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也懒得白费口舌。只要孟馨娘做得不是太难看,就由她去了。

是以交代孟馨娘办年宴的时候,才说了无需节省的话。

公中的银子跟公公口袋中的银子花起来的感觉自然不也一样,孟馨娘拿出十二分的大方劲儿来操办。席面就不必说了,山珍海味琼浆玉液摆满桌,连府里挂的红灯笼,都比往年要多一倍。

这个年过得十分高调奢华。

过了子时。简莹和周漱一人抱着一个宝给大家拜年,赚回许多包各种形状的金银锞子。

简莹年前就叫人造好了两只跟酒桶一样大小的存钱罐,就摆在她的床头。

等大宴散了,各回各院守岁的时候,便将大宝小宝得来的压岁钱连同她和周漱那份一并投进去,在两只存钱罐上各拍了一下,“以后别人给他俩的东西都收在里头。攒到十八岁。足够说媳妇儿了。”

周漱乐不可支,“你要让儿子一人扛一只酒桶去女家求亲?”

“就是不扛酒桶,咱儿子也有大票才貌双全的小姑娘哭着喊着要嫁。”简莹自信满满地道。

周漱敛了些许笑意。“那种小姑娘谁爱谁要,咱家儿子不能要。”

“原来你从心底里看不起主动的女人啊。”简莹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我也是上赶子嫁进门的呢。要不让你休了我,再娶一个足不出户笑不露齿、以‘被动’作为人生至高无上准则的淑女?”

周漱长臂一捞。将她扯过来扣在怀里用力揉搓两下,“我不爱淑女,就爱你这上赶子嫁进门的。”

简莹鼻子里“嗤”了一声,没有说话。

“真恼了?”周漱低头看着她眼睛。有些无奈地笑道,“每回只要说几句女人的不是,你都要让我吃冷脸。就没见过像你这样护短的。”

简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半真半假地叹了一口气。“我不是护短,我是没有安全感。

刚嫁给你的时候,我是无欲则刚,光想着自己过得舒坦就够了。这一眨眼,我跟你连孩子都有了,要考虑的事情自然也就多了。

这天底下的男人没有一个不喜新厌旧的,看看你爹和你哥,再看看简家那些男人,哪一个不是左一个又一个地娶?妻也好,妾也好,这两家的女人又有哪一个过得舒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