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子亲眼瞧着暖苗坐上马车,又亲眼瞧着那马车进了济安王府,听说没寻着人,只是不信。拦住一个帮着提东西的婆子反复央求,让再帮忙找找。

那婆子不耐烦得紧,“已经帮着找了一天了,没找着有什么法子?总不能现帮你们生一个出来。

也就我们二少夫人好性儿,又留你们吃住又送东西的,若换了别家,这样愣头愣脑找上门来,早把你们打出去了。”

说完放下东西,拉着另一个径自去了。

门子最会看眉眼高低,眼见两个粗使婆子都对这几个人没好气,心知必是没找到他们口中的那位“夫人”,立时没了好脸色,一迭声地赶人,“快走快走,别挡着别人的路。”

猛子好歹是混过府城的人,知道再求也没用了,只得提了东西,带着何柳氏和玉豆出了角门。

他们前脚出门,门子后脚就啐了一口,“真是晦气,白瞎了我那些好酒好菜。”

因简莹差人来传话,说是要留那三人住一晚,门子只当是二房的穷亲戚,自是要给几分面子,于是殷勤款待了猛子一番。没想到赔上许多酒菜和热情,不过是几个专盯着富人家打秋风的穷鬼,心下好不懊恼。

正要关上角门,圆子便从斜下里跳出来,“这位大哥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一面说一面丢了块碎银子给他,风一样冲出门去。追上刚出门三个人,将那荷包塞给何柳氏,又风一样地冲了回来。她穿了一件棉斗篷,宽大的帽子遮住半张脸。跑一个来回,谁都没看清她的容貌。

从她的衣着和出手的大方程度,也知是内院有头脸的丫头,倒是没人拦问。

大门外边儿,何柳氏犹自捧着那个沉甸甸的荷包发愣,玉豆已经一把抢了去。松开袋口往手心一抖搂,倒出七八块碎银子来。每一块都有一两重。忍不住“呀”地叫了一声。

何柳氏被这么多的银子吓到了,从发愣直接转为目瞪口呆了。

猛子见多识广,深知财不露白的道理。赶忙上前挡住了,一边左右张望一边小声嘱咐,“快收起来,叫人瞧见抢了去可不得了。”

玉豆手指因为意外得财的惊喜哆嗦着。好半天才把银子装回荷包,把袋口紧紧地扎住。就要塞进自个儿怀里。

何柳氏这会儿也回过神来,眼疾手快地抢了过来,顺手拍了她一巴掌,“什么钱儿你都敢拿。”

拿着荷包掉头回到角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

玉豆跑过来拉她,“娘,你傻啊?人家上赶子送的银子。不拿白不拿,你还要给人家送回去是怎的?”

“不明不白的。送这多银子,俺总得问问谁送的吧?万一送差了人呢?”何柳氏拂开她的手,又要上前敲门。

“哎哟俺的娘嘞,你管他谁送的,给了咱就是咱的钱。”玉豆抱着她的腰,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她拖走了。

不提这三人是如何嘀咕那包银子的,君萍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云筝精鬼一样的人儿,送何柳氏母女出了垂花门折返,发现圆子躲躲闪闪地跟在后面,回头就叫元芳去盯梢。

简莹听说圆子送了一包银子给何柳氏,只淡淡地说了一句,“算她还有良心。”

“光明正大地帮她认亲她不认,非要鬼鬼祟祟地塞银子,倒像是我们亏待了她后娘和后妹妹似的。”雪琴看不惯君萍行事,忍不住挑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