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沁欢天喜地,齐庶妃却如同遭了一记晴天霹雳,扯着的济安王的袖子直眉楞眼地追问为什么。

滕少爷又领回去一个婉言,这事儿他是早就知道的呀。昨天晚上他们老夫老妾共赴巫山之后,还共同畅想过女儿出嫁之后的美好未来,怎的说翻脸就翻脸了?

济安王满心焦躁,不耐烦跟她纠缠,“小的荒唐,老的糊涂,那样的人家沁姐儿嫁过去能有好日子过?天底下好男儿有的是,我济安王府的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

沁姐儿的亲事自有本王和王妃操心,你莫再哭哭啼啼,夹缠不清,赶紧回自己个儿院子待着去。”

说完甩袖就走。

齐庶妃没想到他对外翻脸,对内也翻脸,又急又气又委屈,一路哭着“我那可怜的女儿”,直奔甘棠楼去了。

周沁得着信儿,早一步躲出去了,叫她扑了个空。

简莹叫元芳去茗园问了一回,得知周漱昨天晚上没有回府,一大早回来草草收拾了一下,就赶着跟高太医出城去了,要到下午才回来。

济安王那里似乎遇着什么事儿了,平常日不太见着的人从书房进进出出的,直到中午才消停了。

简莹料着跟滕家有关,便叫晓笳出府去打听一下。

晓笳去了一个多时辰,便顶着一脑门子的汗珠儿回来了,“二少夫人,滕家的船队叫官府查封了。”

“查封了?”简莹大为惊讶,“为什么?”

“说是走到福建的时候遇上海盗了,腾家船队抵挡不住,只得向福建水兵求助。水兵帮着打散了海盗,帮着打捞沉船的时候。无意中发现那船上有夹层,里头藏的都是朝明明令禁止走私的东西。

于是将滕家船队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结果发现每一条船都有夹层,都藏着违禁的东西。不止船被查封了,滕家两位领船出海的少爷也被抓起来了。

玉柱哥说,腾家这回要倒大霉了!”

虽然周漱一直没有透露口风,不过简莹隐隐猜到他所说的釜底抽薪之法是针对滕家船队的。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样大。

大梁朝破除海禁的时日不长。海上盘查十分严格。不过像滕家这种自海禁时期就组建船队偷摸出海的大有人在,这些人要么有强硬的后台,要么有巧妙的门路。可是说是海上的老油条了。

出海哪有不走私的?不走私他们赚什么?只不过民不告官不究,即便被查到了,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事儿,疏通打点一下便过去了。

换言之。没人真心抓你怎样都好,一旦有人真想抓你。那就一抓一个准儿。

这个节骨眼儿上跟滕府结亲,无异于大喇叭广播:滕家船队我也有份,赶快来抓我吧。

难怪济安王连面子工夫都懒得做了,直接将媒人轰出府去。也就周沁那单纯的丫头。会以为她爹良心发现,改头换面做慈父了。

济安王在周沁的亲事上一再迁就滕家,归根结底就是因为滕家有那么一支船队。打算藉由裙带关系从中分得一杯羹。船队被查封了,滕家也就没有利用的价值了。自然会被他一脚踹开。

出了这样的事,滕家怕是已经乱套了,光打点捞人就够他们忙活一年半载了,哪里还有闲暇去理会滕少爷的亲事?等忙活完了,滕家不死也要扒掉几层皮,爬到屋顶上也够不着济安王府了。

果然是釜底抽薪!

虽然她不知道周漱是怎样办到的,不过这人还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狠的。如果有一天她变心想跑,被他抓到,他会不会打断她的腿,再找个笼子把她关起来?

晚上周漱回来,她就将这话玩笑一样地问出来了。

周漱听完沉默了一瞬,便凝视着她深情款款地道:“娘子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给你变心的机会,你就踏踏实实待在我身边吧。”

简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倒是好大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