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皇家婚礼,就与一般人家的婚礼在程序上有很大不同。【]首先,皇太子是不会来亲迎的,只是派使节来。

属于太子妃的仪仗已经陈列到了家里正堂前,内务府大臣率队来迎。一大片斑斓的色彩,不全是黄和红,还有黑,都是极正、极厚重的颜色,一入眼就极富冲击力。赤凤旗、黑凤旗、红伞、黑伞……最搞的是,除了吾仗,还极有喜感地配上了拂尘、金香炉、香盒、盥盘、盂、金瓶、金椅……等等等等。

淑嘉身着大礼服,热得一塌糊涂,再好的料子,它也是好几层,晕头胀脑地想,我要是真热了,中间儿能让人端盆来洗个脸么?淑嘉很庆幸,上妆的时候,她坚持要自己来,化个淡一点的妆:“这么大热的天儿,易出汗,妆越少越好。”

所有人都被说服了。淑嘉的屋里目前是防守的重点,夏天的冰也是够的,架不信她屋里现在人多啊!这么多的人,往屋里一挤,天还大晴,这热度,已经有不少化妆的人小心地拿帕子试汗,还悄悄从袖筒里滑下面小小的靶镜,照了照,确认一下妆是不是花了。

这真是一个只要举行要求穿戴整齐的盛大典礼就会变得很悲剧的季节。

听到女官高唱:“升舆。”淑嘉深吸了一口气,微弯了一□子,除下脖子上挂的吉祥锁,交给西鲁特氏,西鲁特氏接过收在匣子里。

然后升舆,按照风俗,新娘子是要让哥哥背到轿上去的。即使不讲风俗,也要有个帮她的,不然光靠自己,那基本上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别以为电视上那是在摆谱,换了谁穿了这么一身行头——原版正式的而非简化了的戏服——简单的动作还行,要是淑嘉这样还要注意形象等等那就不是个简单的活。

富达礼深吸一口气,妹妹幸福是好事,不过……亲自把人送出去的感觉也不怎么地。低垂着头,这个时候,谁都不敢开口,就怕一说话,忍不住变了调儿。

淑嘉也不吭声,手上又紧了紧,对了,她手里还捏着苹果。慢慢地被送到彩舆内坐好。坐的地方够宽敞,但是帘子放下来,里面那就是密闭的,非常之气闷。不过知道了各家人要跟着队伍一路入宫,还要在宫中领宴,这倒是让淑嘉心里不那么紧张了。

彩舆极稳,淑嘉的心却是纷乱不已。马上就要结婚了,且不论那家伙在穿越传说中的个性有多糟糕、思维有多脑残、在现实中结果有多惨,那可是个根本没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回话的——陌生人!

马上要跟他组成一个家庭,休戚相关,换了谁,也淡定不了。外面还传来喜乐之声,无端扰人心神。

早早地就有人给她普及洞房花烛夜,当时是啼笑皆非,面无表情地对着小画书上画工诡异的妖精打架图与欢喜佛,心道我动态的都看过了,你这才到哪里?给她普及的西鲁特氏急得要拍她:“这个……夫妻之道……很要紧……不要怕……也……不要扭手扭脚的……可也不能发愣,得……那个……”淑嘉心里无声的笑了,知道知道,在和谐的生活里,XXOO很重要,而且是组成和谐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现在是怎么想怎么心慌。那个家伙好像长得不坏?嗯,不太吃亏。可是……之前连手都没拉过啊!QQ都没聊过啊!这就变成他老婆了!淑嘉好想哭!

跟个陌生男人XXOO,哪怕他长得不坏,也不可能不别扭啊!和谐的XXOO生活……今天晚上我能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让自己显得……像被逼迫的良家妇女么?也不对,本来就是良家妇女,还得表现得继续良家。可是,太良家了,给丈夫一种不是在娶老婆而是在强X的错觉……好像也不好。

对了,他睡觉说梦话打呜噜磨牙踹人么?我好像没这方面的毛病,要是一个以后要一直生活的人有这方面的毛病,那以后要有一半的时间生活在水深火热里了。唔,那家伙的手指好像挺好看的。哎,想到哪里去了?!

甩甩头,没甩动,感觉到头上沉重的礼冠,连忙又坐好了,甩掉了就坏大了。唔,背大婚程序,这一路只要坐着,直接抬到毓庆宫前星门那里。下来,红毯已经从门外铺到宫里了,胤礽是到门口迎的?然后他要向轿子上射箭,再然后,她要下轿。有人扶着过火盆、过马鞍。

这年头,大概只有皇帝家的孩子结婚是先洞房再拜爹娘的,所以,她是被送到后面寝殿里的。淑嘉努力地回忆着情节,然后……李甲氏与李佳氏要跪迎……

李甲氏与李佳氏要跪迎……

李甲氏与李佳氏……

我说怎么不对味儿呢!这样的规定,究竟是谁给谁下马威?

爪子上金丝编就嵌珍珠宝石的指甲套相互一矬,发出轻却尖锐的金属摩擦声。有了这么一出,刚才的心平复了一下。淑嘉终于醒过神来,发现已经里衣已经被汗浸得粘在身上了。袖子里有帕子,自己小心地摸出来沾去细细的汗粒。擦完了,看看帕子,上面没发现什么粉粒,才松了一口气。

既来之,则安之吧。额娘说了,哪家结婚都是这样,富达礼和庆德也是婚前有通房的。但是,但是!没有孩子吧?淑嘉止不住地往别处想,流程是不背了,开始翻腾西鲁特氏的普及资料——李甲氏康熙三十年十二月生了毓庆宫大阿哥、康熙三十三年七月又生了毓庆宫二阿哥,李佳氏康熙三十二年生了胤礽长女同年夭折、康熙三十三年又生了次女依旧夭折。

毓庆宫目前数得上号的也就这两个人,生了孩子的,还是这两个人。或者还有其他的,都不足为外人道了。也就是说,淑嘉一进门,就是两个孩子名义上的母亲,而他们的生母是同一个人,目前健在,还要跟她一起生活!

淑嘉想啃人,觉得自己快要把苹果给捏烂了,低头一看,还好,苹果还在。她不是没设想过要怎么跟胤礽的小老婆和儿子们相处。儿子们,她是不担心的,一出生就有指定的乳母喂养,生母地位低,不能亲自看着,老四可亲近佟家了!

小老婆们,就更不用害怕了,在这里不说妾通买卖了,但是,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新鲜的小姑娘,康熙不可能不给胤礽女人的。即使他不给,胤礽……想让他一生一代一双人也是不可能,看他现在至少有俩小老婆,还都接着生,就知道,他绝不是个老实人。

但是,今天是大婚的日子啊!再平静的心,也要起点波澜的。尤其是……越想到自己的冷静分析,越觉得没有新娘子的喜悦,心里乱成一团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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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队伍还在行进。一路上早有护军提前清场的,设了步障依旧挡不住围观群众的群情。人民群众围观着,看着太子妃的彩舆过去了,悄悄指点着,大小声地议论着。

“呀!人真多,比大千岁娶福晋那会儿,多了一倍的护军罢?”

“可不是。看那仪仗,更气派呢。”

“当然气派啦,那是太子妃啊!不说迎娶了,嫁妆也丰厚呢。我跟你们说,送妆奁的时候……”

……

……

……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华善、石文炳等俱乘马随行,耳中听着四周的赞叹,不由自主地笑了,心里却有一丝阴霾——太盛大了。富达礼与庆礼随后,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正可看到步障后面的人潮,扫了一眼,看不出异样来,又关注前面的两位,一个年纪大了,一个身体刚养回来,千万不能落马。

整个队伍走得缓慢,节奏压得很好,一路逶迤至宫门。下马,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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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庆宫里,胤礽也是起了个大早,好好地收拾了一下,换上准备好的大礼服,先去见康熙,领了庭训,被赶回来之后,就在毓庆宫里等着婚礼举行。

胤礽的心情是愉悦的,虽然康熙朝经常旱来旱去的,还弄到兴国搞迷信皇帝亲自求雨,但是在自己结婚的时候下雨,一个个淋得跟水鸭子似的,绝对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再说了,还要赐宴,还在要殿外摆仪仗。

更郁闷的是,之前是阴天,阴啊阴的,你好歹下下来,解了旱情啊。它就是不下。等到要迎娶了,前两天,它下了。胤礽要是高兴,那就奇怪了。就是康熙,风庆幸缓解了一下旱情,也是眉头紧锁了。

现在好了,太子妃来了晴了天。

胤礽总觉得这是大吉之兆,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有了这样的好心情,连一向看着不顺眼的大阿哥,也显得不那么面目可憎了几分。大阿哥皮笑肉不笑地道恭喜,胤礽也有说有笑地对大阿哥道:“借你吉言。”

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八阿哥胤禩这些是都定了婚准备结婚的,算是成年阿哥,都过来‘帮忙’兼当面道贺。【]又有雅尔江阿、保泰等人,亦是近支宗室,其父位尊,也过来露脸。

九阿哥往下直到皇十五子胤禑,都是没定婚的小阿哥,最小的胤禑今年才三(虚)岁,这样的大事就没有他们发挥的余地,太小了的只是晃了一下就被抱走——万一在人家婚宴上哭出来就不好看了。

又有宗室觉罗,作为男方宾客入宫赴宴。此外还有朝臣,于文华殿之北设宴。女宾另有一处。此时尚未开宴,都各聚一处,列队等候。

往乾清宫跑的小太监把这一年的腿都在这一天跑完了——“主子,太子妃彩舆从家里出来了。”、“主子,彩舆过玉带桥了。”、“主子,彩舆快到毓庆宫了,太子爷已经收拾好了。”……

康熙坐在东暖阁南沿炕上,眼前摆着一本小册子,类似的小册子还有很多,都是太子自幼年开始习书积下的功课,写完的都被攒了下来。专写大字的,就装箱,有写诗写作文的,都订成册子。

抚着泛黄的小本子,这还是很小的时候胤礽写的呢,那时候他还叫保成。给他起这个名字,听起来不像保清那个有气势,却是康熙内心最深刻的想法——老天爷,保佑他给长大成人吧。现在小孩子长大了,今天正在娶媳妇,是成人了,又当爹又当娘的人,高兴之余,心里也是百味杂陈的。

旁人家里,儿子结婚,当爹的要忙得找不着北,他们家,旨意一下,自有人去办。哪怕定礼仪的时候吵得乱七八糟,康熙依旧是个比较不用操心的爹。所以,他有足够的功夫高兴、回忆、伤感。

新郎官总是喜气洋洋的,胤礽也不例外,早上跑过来请安,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看得做父亲的又是骄傲又是不舍,这是倾注了心血教养长大的孩子,如果英俊高大,举止有理,从里到外无一处不好。

新郎的当心他能理解,想当初,他大婚那会儿……哎,又想起那孩子的妈了……

“万岁爷,吉时到了,毓庆宫那里……开始了。”

宁寿宫里,也有一个人时时打发着人看进度。皇太后有点坐不住,皇六女、皇九女、皇十女、皇十二女等皇女,与大福晋等都在旁相陪。又的在京的固伦淑慧长公主等已出嫁但在京的公主,一边跟皇太后说话,一面等着入席。又有宫妃等,这个地位有点尴尬,也在陪着皇太后。

惠妃心里发酸,当初大阿哥娶妻的时候,皇太后可是没有这么积极的来着。看看儿媳妇,心里叹了口气,这媳妇儿越来越不中用了,可怎么是好?

老太太挺高兴:“哎哟,终于盼来了。又来了个能说话的人了。”

众人听得黑线万分,还得附和着她:“是啊是啊。”郭络罗氏道:“太子妃原就投您的缘,如今进了门儿,正是一家人了。”皇太后笑眯眯地:“对啊对啊,明儿就能见着她了。哎呀,时候不早了,你们没事儿的留下来陪我,有事儿的都快去。”

有事没事指的是今天要不要出去表演,有事的居多。一起辞去。留下没事儿的,听皇太后念叨她是多么喜欢太子妃,多么盼望太子成家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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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但是真正到开始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正夏天的时候,在太阳下先骑马,后来干脆步行,还要注意队伍整齐,半天下去,汗流浃背的非止一人。参加皇太子大婚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儿,也就是有这个信念支撑着,才一直亢奋到现在。

终于,好戏开始了,大家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胤礽见惯了大场面,表现完美。虽然也热,但是不减其风度,丝毫没有焦躁。只在太子妃被扶出来的那一刹那,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身体微微前倾,心紧了一下。旋即恢复了常态。

淑嘉要交出苹果,过火盆时真怕自己的衣服被烧着。然后被塞了一个瓶子,这就是所谓的宝瓶了。瓶子上扎着红绸,看着喜气洋洋,份量却是不轻,淑嘉把着瓶子,觉得再走长一点的路,她的胳膊就要硬了。哦,对了,接了瓶子还要跨过马鞍。幸亏有人扶着,不然光靠自己,要一丝不乱地走这进门的程序,绝对考验人!

不论什么年代,结婚都是个体力活,纯字面意思!

然后新郎新娘要被一起送入婚房,不要误会,这时候太阳还高高地挂在天上,离洞房还早。一根红绸牵着,缓步而入。还好还好,抱着的瓶子很快就被人接了去。嬷嬷们一直都在,围随着,小心提醒,这儿有个门槛儿,到那儿该转弯儿了。终于她们说出了淑嘉想听的话:“要进门儿了,您抬高点脚。”

新房是内务府承办的,一遍又一遍地检查过了,质量很过工,手艺上成。因为是大婚,内部陈设红彤彤一片,这点比较囧。百子帐被帐勾挑起,大红的龙凤褥子,绣被叠得整齐,靠一边儿放着,上头还摆着如意和苹果。淑嘉被人扶上床去,坐稳。然后就有司仪提示胤礽,拿秤杆挑开盖头。

胤礽咳嗽了一声,抓起了扎着红绸的秤杆。此时的心情是激动的,即使是见惯了大场面,也是头一回娶老婆,意义非凡,是要认真对待的原配妻子,由不得他不紧张。

缓缓地、缓缓地,淑嘉看到秤杆伸了过来,勾起盖头。

刷,天亮了!

受一直以来吸收的印象的影响,两人的脑子里反映出来的‘结婚’都带着丝丝缕缕暧昧的色彩。或者说,大部分接触外界信息还算正常的人,对于结婚这档子事儿,其印象都是带着红色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不管是心里对未来担忧、一路上吐槽个半死、嫁得不太情愿的那一个,还是把结婚这件事情当成一件人生任务的那一个,心跳都快了那么半拍。

淑嘉想,一定是满屋子的摆设太红了,所以她才会有一种胤礽的脸居然红了的错觉。一定是这样没错!他居然会脸红!凭良心说,胤礽长得不坏,今天还异常的精神。如果……新郎是这样的一个人,也许这场婚礼也不是很糟糕。这么想着,淑嘉觉得五月的天,可真热。

胤礽想,这样的老婆,或许还不错。即使是被按照《装模作样典范手册》养大的皇太子,也不能避免一点少年情怀。胤礽的少年情节又是与他养成的装模作样精神相互作用。简单地说,情怀要看对象,身份不够的,不是他的对象。

别的考量啊、审视啊全抛到一边了。

结婚这档子事,两人都是生手。一个是穿的,两世年龄单算不小了,无奈前一世提倡晚婚,这一世被各种程序生生弄得晚婚。另一个,已经当过四个孩子的爹了,还是未婚。

胤礽固然以一个皇太子的眼光考量过他的太子妃,却也不是没想过,揭开盖头的那一刻,新娘子是个什么表情。羞涩?拘谨?木讷?敬畏?受宠若惊?这些是他最常在年轻女人那里见到的表情。见过真人,比较好想像她的表情,又觉得……哪一种好像都可以,又好像都有所不足。

真正见到了,才发现,原来,他要的是一种能令他觉得新奇又惊喜的表情。老婆的嘴微微张开了,双颊透着淡红,看到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勾起一抹笑,眼敛又缓缓垂了垂。目光只一闪,新嫁娘的明澈的眼睛闪了一下,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分明眼睛又睁大了一号,一如既往地眉眼鲜活。

胤礽觉得满足了,莫名地脑袋里蹦出一句诗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细细一看,眉眼清丽,眼角微微上挑,双眼透出点亮光来。她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此时却,很耐看。

淑嘉再次承认,这位太子是有迷惑性的,至少,她见了他的面,就无法再冷冰冰地把他当一个历史人物去分析。这人笑得,很暖和。不由地受了感染,眼睛里也暖了起来。

美好的画面总是用来打破的。不识趣的人总是有的,四周的人看这两位这一对眼的表情,就知道有戏。但是程度还是要走的,两人被打断,都有点不好意思。胤礽也一撩衣摆,被要求与淑嘉坐到一处。

这道程序是坐帐,又叫坐福,男左女右,把两人的衣襟搭在一起。为求吉利,这个坐福与用秤杆挑盖头表示称心如意一样,还要在褥子底下放把斧头。在这种屁-股底下的褥子底下埋着把斧头,四周被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包围,左手边还有一个从没单独相处过未来要过一辈子的男人的时候,被一屋子的人盯进行下一道程序,无疑是件囧囧有神的事情。

当膳桌被抬进来的时候,淑嘉的面颊抽了一下喝交杯酒、吃合喜面、子孙饽饽,坑爹的是她事先知道这子孙饽饽是生的,看到桌子抬进来的时候胃都在抽抽。与之相反,新郎官一直面带微笑,脑子里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想到什么画面了。

一天就没吃什么东西,虽然饿,这会儿还不给你多吃。酒就一口,面就一点儿,子孙饽饽……给你随便吃你也吃不下生的啊!还要被问“生不生?”

淑嘉一噎,把嘴角抿出坚毅的线条,接着就听自己斩钉截铁地道:“生!”

胤礽无声地笑了,唇角的弧度加深了。老羞成怒大慨就是他的新娘这个样子了,周围的女人吃吃地笑,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可以随意笑出声来——注意声音不能太尖太大。敛眉扫了一眼,压下了众人声音,胤礽满意了。他的新娘已经抿紧了嘴,腮帮子好像也鼓了鼓,眼中笑意更深。

告一段落了,下面是大宴宾客阶段。新郎要出去应酬一下,新娘就老实呆着。虽然有人陪,但是因为命妇等也有一处宴要领,屋里瞬时静了许多。

外面唱起了合婚歌。拖长了调子的满语歌,带着悠长的祝福飘散在空中。

这会儿,外头又抬来几桌席面,在床前摆好。用的还是相叠的矮桌,一桌汤品、一桌点心、一桌主食、一桌菜肴。红袖等丫环是陪嫁而来的,早穿上了一色的制服,这会儿上前伺候淑嘉吃饭。

拿帕子托在筷子底下,就怕掉了渣子溅了油花,弄脏了衣服,汤粥也不敢多吃,怕上厕所。这一顿饭吃得很辛苦,淑嘉只拣清淡的吃了一些,然后漱口。

红袖借走近一点帮她吸一吸脖子上的细汗,悄声道:“姑娘……呃,主子,要不要换条帕子补补妆?”

淑嘉唇上也点了胭脂的,吃饭的功夫是练出来了没吃得满嘴油,这漱口就比较悲催了。淑嘉也小声问:“脸上呢?”

红袖道:“还好。”

淑嘉悄悄把手里的帕子嘴红袖了,妆却不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