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漱被萧乐林那一声“周大哥”叫得跟吃了死苍蝇一样,当着萧未的面不好表现出来,略一点头,便移开视线。朝萧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二人迎到厅中去。

因不知萧乐林具体什么时候来到,简莹并没有事先准备。待兄妹二人进了门,才得着了信儿,收拾一番,赶到前头来。

彼此厮见过,分宾主落了座。又不熟悉,只说些寒暄的客套话。

萧未知道自己和妹妹是不速之客,极力地打着圆场,“竟不知今天是贤弟搬家的吉日,来得仓促,未曾备礼,还请贤弟和弟妹莫要见怪。”

简莹心下嗤笑一声,直接找到新家来了,还说不知道今天搬家?鬼才信呢。

“殿下不必客气。”周漱强端着笑颜,说着违心的话,“殿下能够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已是最好的贺礼了。”

不耐烦跟他虚与委蛇,语气一顿,便紧接着问道,“殿下公务在身,不知要在济南府逗留几日,可有需要微臣效劳之处?”

“不过是一些琐碎杂务,办完就要回京了。”萧未避重就轻地答道。

周漱听他的意思,是在济南府待不长久,心下稍稍松了口气,“微臣事先不知殿下驾到,未曾通知家父前来拜见……”

“听说王伯有恙在身,就不必惊动他老人家了。”萧未含笑地道,“我们兄妹此次是秘密出京,知道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

我也是因为听说贤弟以身挡箭,奋勇救驾的事情,对贤弟慕名已久,这才过来叨扰。

唐突之处。还望贤弟和弟妹海涵。”

周漱从他的话里听出不欲声张的意思,又松了一口气,拱了拱手道:“微臣明白殿下的意思了,定会约束府中下人,不叫他们透出口风去,请殿下放心。”

“多谢贤弟。”萧未拱手还了礼,目光微顾。“怎不见金石?”

“世子去北边打猎。原定昨天回来的,路上有事耽搁了。方才着人送信,说今天一定会回来。”周漱答道。

萧未摇头一笑。“我这贤弟啊,就是爱玩,一离不开酒,二离不开弓马。早年间还跟我说。要脱了皇籍行走江湖去。被皇伯知道了,狠狠地修理一顿。才熄了念头。”

“世子性格洒脱,令人羡慕。”周漱这话倒不是客套,很多时候他的确很羡慕萧铮。甭管什么时候,那人都能按着自己的心思活出自己的趣味来。

萧乐林听哥哥自打进门就东拉西扯。许久都说不到正题上,有些急了,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萧未目光在她脸上掠了掠。又转头跟周漱说笑起来。

简莹在这边看得清楚,那眼神里分明带着警告的。

她虽然不是醋坛子。可自家老公总被人拿火辣辣的眼神儿盯着看,心里总归是不舒坦的,于是瞅了个空子插话进来,“两位殿下远道而来,想必还没有用饭吧?

臣妇叫人略备了薄酒,整治了几样小菜,给两位殿下接风。仓促之间准备的,只怕不是那么精细,还请两位殿下莫要嫌弃。”

“弟妹热情款待,我们兄妹感激不尽,哪有嫌弃之理?”萧未起身一揖,“叫弟妹费心了。”

简莹赶忙起身还礼,“殿下折煞臣妇了。”

福完起身,也不坐回去,微笑地转向萧乐林,“公主一路风尘,不如先随臣妇去后面梳洗一番,稍解疲乏?”

萧乐林咬着嘴唇看了萧未一眼,见萧未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才不情不愿地起身,“那就有劳嫂嫂了。”

萧未和萧乐林两个是秘密出京的,自是不好大张旗鼓地摆开仪仗,只带了一队大内侍卫,行遮踪掩地过来了。萧乐林是女孩子,路上总要有人服侍,特地挑了一名会功夫的女官跟着。

除此之外,再无随从。

简莹客套两句,跟萧未告声退,便引着萧乐林和那叫绮华的女官往后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