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天热的时候,不敢停灵太久,自是等不及楚家的人从杭州赶过来。头天晚上人没了,第二天摆棺祭拜,第三天便发送出去。

才三十来岁的人,说走就走了,凡是认识简四太太的,提起来无不唏嘘感叹。简四老爷日日念着简四太太的闺名借酒浇愁,做足了痴情的模样儿。

简老夫人心知四儿子这辈子就这德行了,实在没有力气管教他。往后给他续上一房媳妇,叫他混吃等死算了。可两个孙子都是好的,不能叫他耽搁了。

跟简二老爷几个商议着,等孝期过了,就把简康建接到京城去。

简四太太这一死,下回大考他是参加不得了。等到下下回,他也就年过二十了。若能一举考中自是皆大欢喜,若是考不中,在京城的贵族圈子里时常露露脸也好。

这样一来,简大老爷日后走走门路,给他博个前途也便宜。

简康州年纪毕竟太小,一时半会儿还撑不起四房的天。暂且留在济南府,由二房、三房和简莹多方照看着,敦促他读书。其它的,等他长几年有了出息再说。

简老夫人做了决定,简二老爷等人都没意见,有意见也不敢说出来。

到了简四太太二七这日,简莹才见着了两位庶出的便宜叔叔。

以前总听人说简老夫人一手带大了嫡庶六子,可一回都没见过。据说这两位分别负责照管简家在南方和西北的生意,轻易脱不开身。

简五老爷简平跟简四老爷同年,只比简四老爷小三个月。人生得白白净净,下巴上留着三寸长的胡子,笑起来很是和蔼可亲。通身斯文。若是不说,别人怕是想不到他是从商之人。

简五太太其貌不扬,却是个精明强干的女人。据说五房手里的生意,有一半儿都是她在经管的。

简六老爷简顺还不到三十岁,跟简五老爷是完全相反的风格,也不像从商之人。皮肤黝黑,蓄着络腮胡子。浑身透着一股子威猛之气。说话嗓门也大得很,倒像个领兵征伐的武将。

简六太太刚刚怀上第三胎,经不起长途跋涉。没有一道过来。

这两位庶出的老爷对简老夫人态度十分恭顺,言辞之间处处透着热络,瞧着倒比嫡出的几位老爷跟简老夫人更亲近一些。简二老爷和简三老爷对两位兄弟也很热情,连一向不苟言笑的简无双都跟简五太太很聊得来。

只有简灼华看这两房的人不顺眼。动辄挑刺,说些不中听的话。

他们得到消息先一步赶来。在府里住了两三天,装载着土仪特产的车队才浩浩荡荡地到了。

简五老爷人在南方,带的都是茶叶、瓷器、丝绸一类的精细玩意儿。送的时候也颇为讲究,各样搭配起来。从简老夫人到西府辈分最小的重孙少爷,一个不落地统统送到。

简六老爷在西北,带的礼物风格跟他一样粗犷。什么皮子、山货、原石玉料,全都拿四人抬的大箱子装着。他自己不耐烦一一点送。全都交给简二老爷,由着他分派。

跟周漱喝了一回酒,不知怎的就投了缘,随手便送了一匣子拇指般大小的红绿宝石。大宝小宝也一人得了一块上好的石料,说是给他们长大刻印用的。

那两块石料成色极好,哪一块拿出去都能卖上好价钱,惹得简莹背后喊他散财蜀黎。

两位老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等不到中秋节,便赶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