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堂审之后,周漱便忙着为今天的事情善后,完全没有闲暇跟简莹接触。

进得门来,见简老夫人一脸沉郁地坐在上首,简大太太有些小心翼翼地陪坐在旁,简莹面色平静地坐在下首,看样子并没有受到责罚,那颗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见过祖母,大伯母。”他上前见礼。

简老夫人并未因他是孙女婿就露出好脸色,还是简大太太笑着说了两句场面话,免去了他被冷遇的尴尬。

“祖母叫我过来,可是想问御审公堂上的事?”不等简老夫人开口,周漱便十分自觉地将话题引了出来。

简老夫人嘴边溢出一声冷哼,“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既然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就给我这老婆子解释一下吧。”

“说实话,我真的不明白。”周漱语调淡淡的,“祖母到底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和心态,高高在上地坐在那里,咄咄逼人地质问于我?”

“你说什么?!”简老夫人压抑了良久怒气的瞬间爆发出来,“你翻手云覆手雨,找来一个人证和一个容貌相似的女子,就将我简家正统嫡出、娇生贵养了十几年的骨血变成了贺红莲,你居然说不明白我以什么样的立场和心态质问你?”

周漱眸色一分一分地冷了下去,连“祖母”的称呼都省了,“简老夫人是不是在家长的位子上坐得太久,专断独裁惯了,连最基本的是非曲直都分不清了?

您忘了吗?是你们以庶充嫡,易女而嫁,是你们简家从一开始就不诚不信。在这桩婚事上欺骗了我和济安王府的所有人。”

说着伸手一指简莹,“莫不是因为我中意这个女人,愿意将错就错,替你们隐瞒真相,你们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你们没有错了?”

这掷地有声的话一出口,简老夫人和简大太太齐齐变了脸色。

周漱双眼直直地盯着简老夫人,唇边挂着令人胆寒的冷笑。“您刚才说什么来着?我翻手云覆手雨。将你们简家正统嫡出、娇生贵养了十几年的骨血变成了贺红莲?

谁是你们简家正统嫡出的骨血?

娶的时候由不得我做主,既然娶回来了,又正好是我中意的。那就只能由我来做主。

简老夫人,我希望您不要搞错了,我娶的这个才是简家正统嫡出。其他的到底是简兰还是贺红莲,都跟我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

无论是谁。想要指摘践踏我的妻子,我一定会让他后悔莫及!”

简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被小辈当面指着鼻子责问,而且被问得哑口无言,一个字都答不上来。在他冷锐逼人的视线之下,已经修炼到极致的脸皮阵阵发烫。一度忍不住想要逃避他的注视,终究还是死要面子地撑住了。

简大太太能够清楚而深刻地体会到简老夫人此时有多么难堪,就连她听了周漱的那番话都羞愧得无地自容。更何况是自尊心极强的简老夫人?别看她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只怕已经憋闷得快要吐血了。

赶忙使出自己的拿手绝活。替婆婆圆场,“俗话说,子不言父过。就算你祖母做错了什么,六姑爷也不当如此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