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表妹,你们在说什么?”周沁一脸茫然。

方依云看了她一眼,“我是故意招惹乐林公主,装作被她逼得羞愤无助,跳水自尽的。”

周沁一副惊呆了的表情,“啊?为什么?”

“因为我不耐烦跟她纠缠。”说这话的时候,方依云面色冰冷。

看了简莹派人给她送的信,她就猜到乐林公主是因为什么盯上她了。她跟楚非言虽有那么一点子惺惺相惜之意,却无半分男女之情,她不愿因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被人欺压。

然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总不能贸贸然去找乐林公主说“我跟楚公子没有私情”,说了乐林公主也不会相信,只会当她做贼心虚,不打自招,一味避让更不是办法。

她父亲是从一个小小的县丞一步一步升迁到今天这个位置上的,官场上的人情冷暖、勾心斗角她看得多了。

她母亲曾经为了她父亲的政绩考核,百般讨好一位大官夫人,为其打扇捏腿,做着奴仆一样的活计;她的哥哥曾经被上官的公子打得遍体鳞伤,卧床数月不起。

她也曾经因为衣着上的一点小失误,被一位自命不凡的郡主处处刁难,直到她父亲擢升离开那个鬼地方才得以解脱。

那些所谓的“贵人”,向来以欺辱他人为乐,你越是退缩,越是忍让,越是小心翼翼,他们就越是兴致勃勃。

“所以你就打算跟她一次性做个了断?”简莹借口道。

“是。”方依云点了点头,“我故意惹怒乐林公主,一方面是想逼她亲口说出为何刁难于我,再说出我与楚公子之间没什么,作出‘名节受辱’、‘以死明志’的样子。一举打消她的疑心。

也想震慑一下她,让她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随意欺辱的。

另一方面,是想给自个儿免去伴驾的差事。

圣驾在济南府停留一日,我们就少不得陪伴一日。我不擅应酬,对我来说,坐在亭榭之中喝茶闲聊。白白浪费时光。远不如在梨花苑教孩子们识几个字来得有意义。

虽与我设想的有些出入,不过经此一事,想必别人都能猜到乐林公主刁难的我是为了什么。碍于名声,乐林公主不会再找我的麻烦,我也有理由推掉伴驾的差事,回梨花苑安安心心地做事了。”

其实她这么做还有一个不好言明的原因。那就是她想借这一回的事给方夫人醒醒脑,别再见了什么青年才俊都想拉来当女婿。谁知道那“女婿”是不是被某个大人物看中的或者即将看中的?

周沁长吁了一口气,感觉总算不是那么憋闷了,又心有余悸地道:“表妹你胆子也太大了,说跳水就跳水。万一救晚了,岂不是连命都搭上了?”

“那只能怪我命不好。”方依云淡淡地笑道。

她知道乐林公主不会让她死,而且朱笺是会水的。就算别人不救,朱笺也会及时来救她的。

简莹没有言语。总觉得方依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她这一跳,也许能震住乐林公主,可震不住何皇后。何皇后是公认的小心眼儿,眼瞧着乐林公主在她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一个暗亏,既损了闺誉,又折了皇家的脸面,岂会坐视不理?

人家是国母,动动小手指,就够她喝一壶的了。

方依云见简莹面色凝重,若有所思,心下隐有不安了,“二少夫人,你是不知觉得我此事做得不够妥当?”

“也不是。”简莹回神一笑,“不管怎么样,那两位都是皇家的人,你已经惹了她们的眼,还是小心一些为好。左右她们在济南府也待不了几天,能低调就尽量低调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