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眉不答话,只哭声愈发高昂了,显然是默认了简莹的猜测。

简莹瞧着这个曾经上门来跟她抢老公的女人伏在自己面前涕泪横流,哭得情真意切,有了一瞬的晃神,心说她跟这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怎就跑来找她倾诉烦恼,紧急求救了?

待回了神,便故作焦急地吩咐道:“快扶眉姨娘坐下,给她顺顺气,别把孩子哭掉了。”

茗眉一噎,哭声陡然变小。

满屋子的丫头都抿嘴偷笑,雪琴和金屏会意,应声上前,搀起枯枝瘦叶的茗眉,扶着她在下首的椅子上落了座,当真像模像样地帮她抚胸捋背地顺起气来。

茗眉想要继续哭诉,然张了几回嘴,都被她们有意无意地打断了。见她们围着自己忙活个不停,大有她不停哭就不罢休的意思,只好止眼泪,干巴巴地说道:“若不是实在没法子了,我也不会过来打扰二少夫人,还请二少夫人念在我们之间的情分上,帮我一把吧。”

“我们之间有情分?”简莹讶然地望着她,“我怎么不知道?”

茗眉不过顺口一说罢了,哪里料到她会抠这字眼儿?表情讪讪的,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总不能说她们之间有服侍过同一个男人的情分吧?

她进门这半天了,连哭带嚎也没说到点子上,简莹感觉自己的耐心快用完了,瞟了她一眼道:“我挺忙的,你就甭绕弯子了,有话直说吧。”

茗眉正为怎样开口而犯愁,听她主动问起,表情一喜。又迟疑地看了看雪琴几个,“能否请二少夫人屏退左右?”

“不能。”简莹干脆地道,心说这人就不能换换台词,每回登场都要求屏退左右单独对话,也不嫌腻得慌。

茗眉眼底闪过一抹怒意,心说这女人欺人太甚。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将这怒意暂且按下。忍气吞声地道:“我有几句话要单独对二少夫人讲。被旁人听去不好……”

“那就不要讲了,反正我对你的事也不感兴趣。”简莹说着起身要走。

茗眉急了,急声地道:“二少夫人。就算我们之间没有情分,可毕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眉姨娘慎言。”云筝板着脸打断她道,“眉姨娘是世子爷的妾,二少夫人是二少爷的妻。再怎么不拘小节,也住不到同一屋檐下。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云筝说这话本意是想提醒茗眉尊卑有别,茗眉却会错了意,只当云筝在讽刺她勾~引二少爷不成,转投世子爷的怀抱。反倒勾起了埋藏心中已久的恨意。

当初若不是姓简的女人嫉妒她,不肯抬了她做妾,她现如今必然是二少爷跟前数一数二的人物。岂会沦落到在孟馨娘那种人的手底下苟延残喘的地步?

她之所以有今日,全拜姓简的女人所赐。更何况姓简的女人还曾收过她的银子。如今她处境危急,找这女人替她出力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她手里有足够令其就范的筹码,何必做小伏低,苦苦哀求呢?

心思转罢,立时收起悲悲切切的表情,挺直了腰身看着简莹,“这是你的地方,里里外外都是你的人,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简莹见她前一刻还是一副有求于人忍辱负重的模样儿,下一刻就变得理直气壮了,不知她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只觉她这激将法使得太蹩脚了,一时起了戏耍之心,便拿手捂着胸口道:“我怕。”

雪琴几个“哧哧”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