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莹早就猜出她此行目的不单纯,却也没料到她是来给周沁说媒的,不由眸色微沉。

其他人也颇感意外,一瞬的寂静之后,周沁红着脸跑了出去。

齐庶妃喜出望外,脱口问道:“是哪家的公子?”

方氏瞪了齐庶妃一眼,吩咐周汐道:“去寻你三姐姐玩吧。”

周汐知道这样的场合她一个小姑娘不好留下,站起来朝众人福了一福,便提着裙子去追周沁。

待她出了门,方氏才又看向简兰,“不知简小姐说的是哪一位?”

简兰抿嘴一笑,“不是别人,正是我干爹的嫡亲哥哥——齐二老爷家排行第四的那位公子。”

方氏一听说是泰远侯府的人就先有三分不快,又听说是是齐二老爷家的四公子,脸色便沉了下来,“如果我没记错,那位齐四少爷已经娶亲了吧?”

“前头是娶过一个,成亲不到一年就没了的。”简兰见方氏脸色不好看,生怕她一口回绝了,语气急促地解释道,“没有孩子,也没有妾室,房里只有一个不甚得宠的通房丫头,随时可以打发了。

四少爷中过秀才,因要为前头那位守制,没有参加秋闱大考。如今守制期满,想要再娶。因府上三小姐贤良淑德,品貌出众,十分倾慕,是以托我帮着问一问。

若府上不嫌弃,自当三媒六聘,大礼相迎!”

起初意识到人家要聘周沁作填房,齐庶妃还满心不乐意。听说没有孩子没有妾室,又有功名在身,便有些动心,眼巴巴地看着方氏。

方氏对她投过来的目光视而不见。一巴掌拍在小几上,“老二媳妇,你可知错?”

简莹赶忙站起来,“儿媳愚钝,不知错在哪里,还请母妃训示。”

“你不知错在哪里?”方氏冷哼一声道,“我们家的女儿一向安分守己。从不做逾矩越礼之事。

你与你三妹妹素来亲厚。为何不时时提醒她,叫她谨言慎行?什么贤良淑德,品貌出众。十分倾慕,放在一个尚未出阁女儿的身上,你觉得妥当吗?

知道的,明白这是听人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王府的女儿言行有失,多么不知检点呢。

婚姻大事。当从父母之命。若有意结亲,合该叫家中长辈正儿八经地请了媒人上门提亲,成就成,不成就不成。堂堂正正的,对彼此也是一种尊重。

托人请问的事情不是没有,哪一个不要顾忌女儿家的清誉。私下里悄悄透个口风就罢了?像这样当着一家老小的面儿贸贸然请问的,实是少见。

还有。我济安王府的女儿便是退过一两回亲,也不至于低贱到给人做填房的地步。”

这话虽是对着简莹说的,可任谁都听得出来,她真正发作的人是谁。

简兰脸上火辣辣的,就像被人接连扇了几个大耳光一样。

方氏训斥完毕,脸上的怒色随之敛去,转目朝简兰淡淡一笑,“家中小辈不省心,让简小姐见笑了。我身子有些不舒坦,就先失陪了。

老二媳妇,替我好生招待你姐姐。”

说罢不等简莹回话,便站起身来,扶着张妈的手臂径直回里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