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兰猜对了,霍大年的确不在铺子里。

据铺子里的管事说,因为中秋节临近,量体裁衣的人暴增,存货消耗比预想的要快了许多。从杭州进货来不及,霍掌柜几天前就出去寻找别的货源了,估摸着还要个三五天才能回来。

简四太太不再信任锦绣斋的人,特地从简家的铺子里调了一个老账房过去查对账目,也如简兰所说,并未发现任何问题。霍大年走的时候只从账上支取了五十两银子的车马费,并未携带进货所需的现银或者银票。

光凭这一点,是没办法报官指控他携款私逃的。

只得依照老账房的建议,去官府备案更换印章,以免霍大年拿着铺子的印章胡乱签订契约,做出对铺子有损的事情。

简兰起初断定霍大年是被简莹给藏起来了,过后仔细想想总觉哪里不对。到底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而且她也猜错了一件事。

方依云并没有将霍金蓉送到济安王府,而是当真把人留在梨花苑,让她跟两外两位简府的针线丫头一起向女童们传授双十字针法。

别看她年纪小,却心灵手巧,是个女红好手。姜妈曾经很骄傲地夸赞,说那孩子这方面随了自己。

方依云明白简莹让她这样做的意图,那就是方便她日后向简家交代。尽管她相助简莹一事大家心知肚明,简四太太和那位兰姑娘也不至于找她对质,或者追究责任,可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一走,总要留些体面日后好相见不是?

她不明白的是,既然简莹想留下姜妈一家做陪房。直接把人要过来就是了,何必大费周章,跟自己的亲娘耍这样的小手段呢?

隔天下午,她来济安王府跟简莹讨教如何解决经营梨花苑出现的新难题,闲聊之时,便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简莹早就料到她会问,半真半假地叹道:“你想必也听说了。我娘看中了泰远侯夫人的娘家侄女儿。打算给我七弟讨来当媳妇儿的。

我那位姐姐的身份又有些特殊,既是泰远侯夫人的干女儿,又是外甥媳妇儿。

咱们济南府不是也有句俗话。说将嫁的女儿贵三分吗?她有什么要求,我娘能满足就满足,能迁就迁就,就是不想让自家女儿揣着委屈和不满出嫁。

有些不能满足和迁就的。也不好明说。

唉,当后娘不容易啊。做多做少都有人挑刺。”

方依云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梨花苑,对谁家要与谁家结亲这等闲事并不上心。听了简莹这番含蓄的言辞,才恍然大悟,难怪简四太太对一个庶女那般上心。原来是有意与泰远侯夫人的娘家结亲。

那位兰姑娘虽是简家的女儿,嫁到泰远侯府就变成亲家那头的人了。她从中说几句话好话或者坏话,对这门亲事有着直接且不容忽视的影响。自然要对她礼遇三分。

想必这位兰姑娘也意识到这一点,仗恃自己身份特殊。对简四太太提出一些非分的要求,比如想要姜妈一家当陪房。

偏偏二少夫人身怀有孕,对吃食颇为挑剔,只吃得惯姜妈做的饭菜。简四太太两头为难,不好拒绝,只能由二少夫人出面做这个恶人了。

把姜妈的孙子和孙女儿从简府带出来,大概也是防着那位兰姑娘提出将两个小的先带去泰远侯府去的要求,然后以此来辖制姜妈。到时候二少夫人就是不想放人也得放了,总不能让姜妈一家骨肉分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