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商议停当,简四老爷便亲自出面,大张旗鼓地处置了一个名叫湛姣的姨娘。

简二太太作为简家代表,到泰远侯夫人客居的院子说明了事情的缘由,并郑重道歉。

按照简二太太的说辞,那位名叫湛姣的姨娘深得简四老爷宠爱,素来张狂难驯。因六姑娘看不惯她对简四太太不敬,当面呵斥了她几句,便怀恨在心,一直伺机报复。

适逢今日摆宴,六姑娘回了娘家,她自觉机不可失,于是买通传菜丫头弄脏六姑娘的衣裳。又在栖霞小筑设下圈套,想将六姑娘置于身败名裂之地。

结果玉簪姑娘先一步抵达那里,因容貌相似被误认成六姑娘,连同苗少爷一道遭了无妄之灾。

简四太太为何会指着亲生女儿大喊什么野种呢?

那是因为湛姣不知听谁说过,六姑娘出生的日子比预估的要早上几日,便疑心六姑娘并非简四老爷亲生,背地里一直称呼六姑娘为野种。

简四太太看到亲生女儿平安无事之后,将前前后后的事情联系起来想一想,便猜到与湛姣有关,为其用心之歹毒感到震惊和愤怒。加之乍然听闻简四老爷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女儿,受了刺激,有些神志不清,便脱口喊出了不合时宜的话。

泰远侯夫人心知这不过是个故事,其中能有一半儿真话就不错了。可也只当是妻妾争宠惹出来的事端,并未往别处去想。毕竟庶姐嫡妹身份互换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无缘无故的,谁会想到那上头去?

虽然依旧恼恨简家有所隐瞒,可简四老爷连宠爱的姨娘都舍出去了。又将玉簪记在简四太太名下,以嫡女的份例准备嫁妆,也算是拿出了足够的诚意。

苗少闲一直喜欢玉簪,两人又有了夫妻之实,这门亲事是非结不可的。以苗少闲的品性资质,要想娶一个身份尊贵的姑娘的确不太现实,简家的记名嫡女配他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况且简二太太一再暗示。除去份例的嫁妆。简四太太还会私下里贴补玉簪一些田产作为补偿。

泰远侯府倒是不会贪图简家的那份嫁妆,不过娶一个嫁妆丰厚的媳妇,对苗少闲来说总是好事。

简家里子面子都给足了。她又何必较真,追着人家的*不放呢?

苗少闲也好,泰远侯府也好,日后要仰仗简家的地方还多着呢。没必要为逞一时的意气,伤了彼此的情面。

当下便拿出苗少闲的庚帖。表示愿与简家结为儿女亲家。

小六儿精心准备了一番说辞,以防泰远侯夫人问起她为何要约苗少闲去栖霞小筑,谁知泰远侯夫人只字未提,只嘱咐她成亲以后跟苗少闲好好过日子。倒把她闪了一下子,整个晚上都疑神疑鬼,惴惴不安。

事情这般发展。最高兴的当属苗少闲,不但可以名正言顺地抱得美人归。连洞房花烛都提前过了,当真春风得意。

最难受的当属简四老爷,湛姣是他纳进门的女人之中颜色最好最懂情趣的一个,若不然也不会被他宠爱那许多年,还育有一儿一女。

这样一个可心的人儿,说声卖,提着两脚就卖出去了,他怎能不心疼?可是为了简家,为了妻子儿女,再心疼也得忍着。

简四太太却是时喜时忧的,喜的是那个处处与她作对的狐媚子总算消失了,一想到湛姣拼命喊着“四郎救我”,却得不到简四老爷回应时,那副绝望的样子,她就通体舒爽,恨不能跳起来大叫三声“痛快”。

然而一想到小六儿就要嫁给苗少爷了,又胸口堵闷,耿耿于怀。那感觉就像在茅坑里瞧见一块金子,不捡太可惜,捡了又怕沾染满手异味,洗都洗不掉。

将苗少爷跟周漱放在一起对比一下,愈发觉得苗少爷轻浮浅薄,周漱器宇轩昂。于是惋惜了一回又一回,也把抢走好女婿的简莹恨了一回又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