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很快就被请了来,给简四太太和玉簪分别诊治过,断定一个是痰迷心窍,一个是急火攻心,施了针,留下方子,便拿上简二太太送上的一袋子沉甸甸的封口费离开了。

随行而来的丫头婆子都被各自的主子严厉警告过了,谁也不敢将栖霞小筑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唯一一个不安定的因素,就是简灼华。

简二太太找她单独谈了一刻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才撇着嘴答应不会胡乱嚷嚷。

目睹奸~情现场的人中,只有方夫人一个算是外人。她深谙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听说简四太太身子没有大碍了,便识趣地告辞,自回水阁赴宴。被人问起来,也只拿简莹身子不适搪塞过去,一丝儿口风都不露。

余下的都属于相关人等,又都存了满心的疑问。先前状况迭出,令人应接不暇,没来得及掰扯,这会儿闲下来了,自然要追问一番。

孟馨娘打着关心的旗号,率先发起话题,“弟妹,你还好吧?不是说你肚子疼见红了吗?”

“对啊。”不等简莹开口,简灼华便急不可耐地抢过话头,“我们一听说你出事了,连席都顾不得吃,急火火地赶过来看你,结果没见着你的人,反而瞧见那两个不要脸的东西赤条条地滚在床上。

你快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口中那“两个不要脸的东西”,都跟自己有着密切的关系,泰远侯夫人被躺枪了,刚刚放晴的脸色又笼上云影。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一进门就瞧见他们……他们……”简莹一手按在胸口上。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当时真的是吓坏了。

我不知那两位是什么人,想着他们既能进到内院,身份必定不一般,自是不敢声张。便借口身子不舒坦,吩咐翠屏悄悄请了娘亲来处置。

想是翠屏那丫头瞧见我受惊的模样误会了,关心情切。一时慌乱。便嚷嚷了出去。

此事是我没有处置妥当,让诸位受惊担心,实在罪该万死。”

说着满面羞愧地站起身俩。朝众人道了个万福。

这番说辞乍一听很合情理,可经不起推敲。其他人还能将疑问藏在心里,简灼华却是个直筒子,当下便问了出来。“既如此,你为何不将他们叫起来。详细问一问?我简家的女儿不会连这点子小事儿都处置不了吧?”

简莹苦笑了一下,“若能自个儿处置,侄女儿又怎会惊动娘亲,扰了二伯母寿宴的大好气氛?奈何那两位睡得实在太沉。几次三番都叫不醒。

侄女儿唯恐另有隐情,怎敢贸然处置?”

她这么一说,大家也觉出事情蹊跷了。方才简灼华和简四太太站在床边高声说话。那两个却睡得死猪一样,半点儿反应也没有。若不是泰远侯夫人急怒之下一巴掌打过去。只怕这会儿人还醒不过来呢。

十有八~九是中了迷香之类的东西。

简灼华想起自己在那屋子里待了许久,拿了手在鼻下嫌恶地扇了两下,又狐疑地打量着简莹,“我们来了许多时候,怎迟迟不见你的人影?”

“我在隔壁房间。”简莹淡定地答道,“我身上的衣裳被传菜丫头弄脏了,屋子里这般情景,总不好在那里更换。便叫大丫头守着门,想趁着娘亲过来的空当,简单收拾一下。

谁知梳洗的工夫,你们就到了……”

简灼华凝神细看,这才发现她已经不是先前的装束了,换上一身水蓝色盘金绣菊长摆交领半臂,内搭一件牙色漩涡纹齐胸襦裙,重新盘过头发,只别了一支燕大太太送的衔珠金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