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妈依着简莹的吩咐回了简府,将她的话原样转述给简四太太。

简四太太听完就怒了,“她还想跟我要庄子?成亲之前就从我这儿搜刮走了五万两,那些银子买几个庄子不够?不愧是贱人生的野种,心黑嘴大眼皮子浅,贪得无厌!”

其实姜妈也搞不懂简莹的心思。

据她所知,简莹并不缺钱。那五万两不算,光王府里一年四节的人情往来,红白喜事,大小宴席,就不着痕迹地捞了许许多多的油水。

手上也松散得很,多少好东西都赏下去,她和几个大丫头哪一个不是满头珠翠?便是采蓝院的粗使丫头,也比别人院子里的二等丫头穿戴体面。

几个姨娘就更不肖说了,每季的衣裳头面都比着简莹的份例来。昕姐儿才几个月大,已经攒下一盒子好东西了。

这样一个捞大钱花大钱,从地上捡起一块儿土坷垃都能换成银子的主儿,又不缺那么个庄子,何苦要惹得简四太太跳脚?

简四太太“野种”、“贱蹄子”地骂了一通,犹觉不解气,指了姜妈道:“你回去告诉她,不要打量着我面慈心软好说话,就没完没了地欺到我头上来。

别以为她占了小六儿的名儿就真的是小六儿了,便是占了公主的名儿,她也是个见不得人的野种。

大老爷那边儿写了信来,说入阁的事儿已经十拿九稳,要不了多久就该有旨意下来了……”

姜妈吃了一惊,“大老爷要入阁了?”

“可不是吗?”简四太太不无得意地笑了一声,“等大老爷入了阁,就不是我们简家巴着济安王府。而是济安王府要反过来巴着我们了。即便替嫁的事儿露出来,他们也不敢声张。

到时候我们小六儿就是阁老的嫡亲侄女儿,她若愿意嫁进济安王府,就把她跟那野种换回来;她若不愿意,就叫济安王府跟那野种和离,把我们小六儿的位子还回来。

以我们小六儿的人品才学,还有简家的家世地位。还愁找不到好婆家?

看那野种变回野种。还拿什么嚣张?”

姜妈越听越心惊,“四太太,您找着六小姐了?”

简四太太张了张嘴。又警觉地闭上了。一瞬之后,才叹着气说道:“没有,人都丢了大半年了,上哪儿找去?我也就是过过嘴瘾罢了。

我那苦命的小六儿啊。不知道在哪儿受罪呢。”

说着抽出帕子去点眼角。

姜妈见简四太太眼神闪烁,哭得又很假。便知十有八~九是找着六小姐了。一想到真假六小姐碰面的情形,后背立时冒出一层冷汗。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思量。

当初简四太太将她派到二少夫人身边去,除去监视二少夫人的目的。只怕也打着有朝一日将两位小姐换回来的主意。要二次换位,必须有人从中协助,她和雪琴便是最好的人选。

既有了六小姐的下落。简四太太却瞒着她这心腹不说,可见是简四太太私下里将人找着的。简家的其他人目前还不知情。

依着简四太太的性子,找到亲生女儿,必定要倾尽全力筹谋,把六小姐的位子找回来。这样一反常态,按兵不动,不是简四太太的作风,定是六小姐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母女二人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