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薄了吧?无知了吧?小人之心了吧?”简莹两眼鄙夷地看着周漱,“谎言重复一千遍就会变成真理,因果报应在人们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了。

我顶多是跳出圈外,以旁观者的姿态,利用一下他们的这种心理而已。”

周漱面露恍然之色,“明白了,娘子是想不动声色地报仇,叫那设计你的人既吃了苦头,又有苦说不出。

如此一来,外人也不会将那人吃苦头的事跟娘子联系起来,娘子依旧是那个完美无瑕的贤妇。”

“孺子可教。”简莹难得夸赞了他一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看别人干还挺乐呵的,自己干就有点儿傻缺了。”

周漱勾起唇角,“娘子果然高明,不知娘子打算如何不动声色地报仇?”

“等苏姨娘醒了再说。”简莹扔过来一句,便不再搭理他了。

不一时晓笳进门禀报,说甘露和松萝回来了。果然不出所料,两人找遍了西苑,都没找到那个鼻梁上有麻子的小丫头。问了各处的管事,也都说没见过这个人。

松萝唯恐简莹认定她说谎,一直战战兢兢地掉着眼泪,两只眼睛肿得跟水蜜桃一样。

简莹不耐烦看她哭哭啼啼,便赶了她回天水阁待着。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苏秀莲才悠悠地醒转了来。喝下一碗安胎的汤药,人瞧着精神了不少。

简莹将房妈等人打发下去,就坐在床边跟她说话,“苏姨娘,你可还记得自己出了什么事?”

苏秀莲因周漱在帘子外坐着,感觉很不自在,将凉被拉起来遮住胸腹,才点了点头,“记得,我落水了。”

“落水之前发生了什么事?”简莹问道。

“……松萝觉出那小丫头有问题,就扶着我往回走,冷不丁跳出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来,把松萝打晕了。我吓坏了,掉头就跑,那小厮就在后头追我。

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没一会儿就到了湖边,听见背后‘嗖’地一声,脚腕一疼,就掉下去了。”

苏秀莲拉了拉被子,给简莹看了青紫了一片的脚踝,又两手环抱在隆起的肚子上,心有余悸地道,“若不是二少夫人及时赶来救了我,我和这孩子就都没命了。”

“那是你们娘俩福大命大。”简莹在她手臂上按了按,又问,“你有没有看清楚那小厮的容貌?”

“那小厮是蒙着脸的,我一时慌乱,也没怎么看清楚,只记得那小厮好像有一点儿驼背。”苏秀莲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对了,我掉进湖里之后,隐隐约约地听见有人喊三少爷。

若是那人喊的是咱们王府的三少爷,三少爷当时又恰好在那附近,会撞见那小厮逃走也说不定。”

简莹心知事情没那么简单,扭头看向周漱,只见他眉头紧皱,脸上笑意全无,不由一愣。

“你真的听见有人喊三少爷了?”他沉声地问道。

苏秀莲直觉自己说错了什么,迟疑起来,“我也说不准,我在水里,又惊惧万分,听差了也是有可能的……”

周漱起身,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

简莹也赶忙站了起来,叮嘱了苏秀莲一句“你好好休息”,便快步跟出来。

“怎么了?”她赶上周漱问道。

周漱抿着薄唇看了她一眼,似有不情愿地开了口,“三弟身边有一个叫铜柱的小厮,小的时候生病落下病根,有些驼背,又会些拳脚功夫。”

简莹“哈”地一声笑了,“我说你三弟最近见了我怎么不横眉竖眼,浑身醋味了,原来转换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