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莹没想到简四太太说动手就动手,毫无防备之下,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简四太太见她偏着头不吭声,只当她被打傻了。拿手抚了抚胸口,心说感觉终于不是那么憋闷了。

不过是个野种而已,没法子才捧着她,她还当自己真是小六儿了,竟敢在二姑奶奶跟前耍心眼儿,算计她这嫡母,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你可知……”

“啪——”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都是简四太太发出来的,只不过前面一声用的嘴,后面一声用的脸,当然是简莹的大力协助之下。

“你……你居然敢打我?!”简四太太一手捂着脸,惊愕地瞪着简莹。

简莹甩着打麻的手笑道:“娘跟女儿说体己话的方式当真简单粗暴又特别,一学就会。

娘,女儿学得好吧?是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要不我再给您演示一遍?”

简四太太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勃然大怒,“反了,反了,真是反了,来人,把这个……”

“娘,我劝你还是省省吧。”简莹截断她的话茬,“你喊了人来,万一人家问起,有那么多能玩的好玩的,久别重逢的亲娘和亲闺女为什么非要玩扇耳光呢,你打算怎么回答?

总不能告诉人家说我们在拍蚊子吧?”

简四太太像是被突然掐住了脖子一般,嘴巴张张合合数次,终究还是放弃了。

如何解释还在其次,最主要是她丢不起那个脸。

有心打回去,自己未必打得过那粗手大脚的野丫头,万一撕扯起来,把事情闹大就麻烦了。这么算了吧,又不甘心。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别提多难受了。

简莹见她脸色青红白紫地变换个不停,担心她心肌梗塞,便倒了杯茶递过去,“来,喝口水消消火。”

这好歹也算是个台阶,简四太太伸手接了,送到嘴边抿了一小口,气息稍顺。在罗汉床边坐下来,一张脸犹自阴沉着。

简莹跟过来坐在她对面,一手托腮看着她,“那五万两银子仅仅是‘小六儿’一角的演出费,想让我客串沙包出气筒需得另外加钱,还要看我有没有那个心情。

你打了我,我也打了你,这回就当切磋交流了。下回再想动手,麻烦你先付款。”

“你不要太过分了。”简四太太色厉内荏地道,“不管你是谁,我总是你的嫡母。

你信口雌黄,胡说八道,惹得二姑奶奶记恨上我。作为长辈,难不成我还不能教训你了?”

简莹不以为然地笑笑,“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是一条绳儿上的蚂蚱,谁也别想把自己单摘出来。你先有了把我推出去当炮灰的念头,就别怪我拉你垫背。

你打我恐怕不光是因为这事儿吧?

你不就是嫌我来得凑巧,占了你闺女的位子,心里像扎了根刺儿似的吗?

来到这个人世不是我的错,我爹和我娘勾搭成奸的时候还没我呢,我想棒打鸳鸯也没那机会不是?

来认爹也不是我的错,谁让他没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到处撒种呢?要是人人都跟他一样种完就不管了,这世界不就乱套了吗?

我爹什么德行,嫁给他之前你就应该知道的,现在再来钻这个牛角尖,不觉得太晚了吗?

再说,你闺女又不是我弄跑的,替嫁的点子也不是我想出来的。你还是赶紧接受现实吧,不要动不动就把你那一肚子邪火发泄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