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房乔拜见陛下。”房玄龄一进门,就跪了下来,拜伏道。

李沐哂然一笑,他自然明白房玄龄的低姿态并非是真的臣服于自己,而是为了家人,不得不降低姿态。

“先看看这。”李沐将朝臣推举的名单扔向房乔。

房玄龄扫了一眼,就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

“罪臣惶恐。但此事臣绝没有任何参与,事前绝不知情。”

“可朕听闻,刘弘基等人去了你的宅邸,想必袁仁国去时,还在你的府中商议吧?”

房玄龄一听,心中凉了一半。

袁仁国与自己一起进宫,到现在为止,并没有时间禀报皇帝。

皇帝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房玄龄瞬间想到了狼牙卫,从梁仲业归降朝廷之后,李沐的狼牙卫就成了公开的秘密。

“陛下容禀,刘弘基一众来臣府中之事,臣事先确实不知。之所以让他们入府,也是全同朝为臣的颜面。若臣知道他们为何而来,臣就算一头撞死在门前,也不会让他们进府半步。望陛下明察。”

“你倒是推得干净。”李沐冷笑道。

房玄龄不敢应答。

李沐指着房乔面前的那份名单,问道:“朕问你,你看到这名单,你认为朕该如何处置你?”

房玄龄的额角冷汗浸出。

不但额角上,连后背也是冷汗淋漓,他明白,这是自己和家人的生死关头了。

房玄龄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李沐,鼓起勇气道:“陛下若问臣,臣便实话实说。”

“讲,朕要听的就是实话。”

“若陛下要全声名,当用臣。若陛下为江山社稷,当杀臣。”说完,房玄龄再次拜伏在地。

李沐轻哼一声,“这道理,朕知道,不用你教。你倒是说说,朕该选哪样?”

房玄龄伏在地上颤抖着闷声道:“臣不是天子,无法替陛下抉择。望陛下恕罪。”

李沐叹了口气,“这倒是句实话!朕要左右为难,秦王要保你,满朝文武,连魏征、岑文本、褚遂良等人也要保你。”

房玄龄颤抖地更厉害了,他心中悲鸣,这个时候,越多人保他,他死得越快啊。

李沐挥挥手道:“先起来吧,袁仁国,给他个凳子。”

房玄龄没有拒绝,也没有谢恩。

他明白,这不是个好讯号,皇帝越对他和颜悦色,他死的概率越大。

“朕设内阁和军机处,你觉得如何?”

房玄龄略一思索,“臣若说得不当,望陛下恕罪。”

“无妨,朕不以言降罪。”

“那臣放肆了。”房玄龄屁股稍移,侧了半个身以示敬重道,“臣从刘弘基等人口中得知陛下设内阁和军机处的大致方略。对军机处之事尚不明白,但对内阁之事,有些体会。窃以为,陛下设内阁并非要振皇权,黜相权,反而是振相权,抑皇权,这就让臣不明白陛下用意了。”

“没错,朕就是想振相权,抑皇权。”

“既然如此,陛下可曾考虑到,一旦相权失控,当有汉末之忧?”

“何须担心,大唐不会有诸侯,乱不到哪去。”

“那……臣有句不恭之言,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