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有断臂求存的念头,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要委屈颖儿了。

崔平亮如此想着。

见崔平亮沉默不语,崔杼有些难受,哽咽道:“为父知道,你心中不舍,为父何尝不是这样?可这关系到家族利益,不得不如此啊。”

崔平亮见父亲哽咽,连忙道:“父亲不要难过,孩儿只是在想,如何去说服颖儿母亲。”

此时突然一个女声传来,“不必劳烦父亲,母亲那儿,由孩儿去劝说就是。”

“颖儿。”堂中三人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颖儿见过祖父,见过祖母,见过阿耶。颖儿愿去京城,请祖父、祖母和爹爹不必烦心。”

崔平亮急道:“颖儿可知,此去……哎。”

“爹爹不必担心,孩儿想那崔秀能去,孩儿自然能去。与其将一生托付一个平庸之人为正妻,不如嫁与一代摄政王为侧妃,何况还能解祖父一时之难,孩儿不委屈。”

崔杼满目含泪,“好,说得好!真是好孩子!”

卢氏突然道:“既然颖儿答应了,何不明日便动身入京。颖儿放心,祖母会为你多多准备嫁妆,绝不使你丢脸便是。”

崔平亮眉头轻皱,只是毕竟是母亲,不敢出声。

崔杼道:“不急。虽说颖儿应下,可李沐却未必肯接受。”

卢氏一听,尖声道:“什么?我五姓女嫁于他仅为侧妃,他还敢拒绝?”

崔杼狠狠地瞪了卢氏一眼,可不敢训斥。

倒不是崔杼畏内,毕竟卢氏身后站着范阳卢氏。

“摄政王年少,自然性情浮躁,这要是万一开口拒绝,我清河崔氏的名声就算是丢尽了。”崔杼对崔平亮道,“不行,我得去找崔尚商议,你准备马车与我同去。”

崔平亮迟疑道:“父亲劳累了一日,要不改作明日一早出发?”

“不,现在就走。”

……。

崔杼父子出现在崔尚面前时。

崔尚刚刚完成了族会之后,第一批田产的抛售。

他对崔杼父子的到来,有些莫名其妙。

本来嘛,时间紧迫,该说的在路上都已经说了,崔杼这个节点,正应该动员族人,赶紧卖地才是。

“雍照兄,你这是?”

“宗尹兄有礼。哎……一言难尽。”

见崔杼欲言又止,崔尚还真担心有大事发生,“请,请。雍照兄屋里说话。”

进屋之后,崔杼没有心情寒喧,直接将祠堂族会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向崔尚述说了一遍。

崔尚听了,眉头直皱起来。

说真心话,崔尚自然是不想清河崔氏也送女入王府的。

这对自己、崔秀和家族无形都是一种压力。

可二崔交好多年,如今崔杼遇到难处,能实话实说,来求助于自己,那就不能让崔杼寒了心。

如果真因此事破坏了清河与博陵多年的关系,不但对于李沐会有损害,而且以博陵一族对抗其余四姓,恐怕独木难支。

“雍照兄此来,可是要为兄的做些什么?”崔尚切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