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边渡口分别的那天,他原本是想晚上潜入林府看看嫣儿的伤势,只是……

他才回到客栈,便冲过来一群拿着棍棒的人,双拳难敌众手,客栈老板过来拉架,都被不由分说的给狠揍了一顿。

他的伤势很严重,足足养了十多日才能勉强下床走动。

可没想到,嫣儿的伤竟更为严重,已到了弥留之际。

言欢摇摇头,她合上无神的眼眸,灰白衰败的脸色,一如被暴雨摧残后凄冷凋零的蔷薇花,她的声音轻飘的无力。

“你要随我去?别……你好好活着,替我活着,黄泉路窄,便让我一人走。”

她的手冰凉,瘦的手背上青筋明显,包在达摩的手里纤细的可怜,他的心泛起密密麻麻的无助疼痛。

生死有命在于天,他一介凡人如何挽回?

他用被褥裹着言欢将她抱在怀里,不安的心在胸腔跳动,震的他的肺腑都在痛。

极力想挽回却无可奈何的那种绝望,让人心神麻木空洞。

此刻他也不知道他该做什么,只紧紧抱着她,贪恋这最后一刻的时光。

风雨声渐歇,室内的昏暗也逐渐明晰起来,她靠在他胸膛上,脸色灰白,长睫孤单的卷翘着,呼吸间胸口起伏微弱,脆弱的像是一触就碎的瓷娃娃。

“我勾引佛门圣僧,叫你背叛佛门,我死后,奈何桥是不是不会渡我?”

“你说佛怜世人,悲悯宽恕,可佛不怜我,也不会宽恕我。”

“我死后会下地狱吧,而你……”

达摩吻了吻她的额头,痛彻心扉,他放轻了呼吸,可还是痛如刀绞。

“奈何桥不渡你,我渡,佛不怜你,我怜。”

屋檐上的残雨顺着青瓦,滴答滴答敲在窗台上,雷雨顷刻而来,又转瞬而歇,乌云散去,风声渐缓,竟有几缕阳光从云缝中透出,雨后的空气清新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