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着父亲进了一间病房,县医院环境不太好,病房挺小,两张病床,病床上都躺着人,两个人都昏睡着,打着吊瓶。

就在我怀疑父亲是不是走错了房间时,父亲走到一张病床前,摸了摸床上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子的额头,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问父亲:“这小伙子是谁?”

父亲道:“这是你大伯家哥哥天河,你大伯早年在矿上干活,出了矿难,留下了俩孩子,你伯母带着小儿子改了嫁,留下了天河,一直跟我和你爷爷生活。”

以前,父亲基本没跟我说过家中之事,今天我才知道我还有这么个哥哥,我问父亲:“他怎么了?”

父亲叹了口气道:“自个儿咬了舌头,差点儿死了。”说这话的同时,父亲一只手拿棉签,蘸了水往天河的嘴唇上抹。

我打量了一圈,看旁边椅子上放着几件父亲的衣裳,柜子上有个空空的饭盒,一个啃了一半的馒头,和一大堆药。

我明白了,父亲不是走错了病房,是他压根就没病房,他自己受着伤,还得在这里伺候别人。

我把我的卡给了五爪金龙,海天大厦的房租应该到账了,我让他出去买些吃的用的,再取些钱回来。

干这事五爪金龙比啥都痛快,拉着麒麟兽一溜烟跑了。

父亲把病床上的被子往里推了推,让我坐。

我将他按坐在床上,问道:“爹,天河为什么咬了舌头?你又是怎么受的伤?这是出啥事了?”

父亲看着我道:“程缺,我怀疑咱家闹邪了。”

这话听的我皱起了眉头,问父亲,“怎么个闹法?”

父亲叹道:“咱家这些年一直都挺不顺当的,这一年多尤其厉害。”

“怪事先从你爷爷身上发生的,一年前,你爷爷跟我说,他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和床在空中飘,那种感觉跟坐轿子差不多,吓得他时常不敢睡觉。”

“当时我没太当会事儿,以为他年纪大了血压、血糖啥的不稳,有个头晕眼花的毛病,就给他去开了一些补品。”

“补品的效果不错,吃了半拉月,你爷爷的睡眠质量变好了。”

“开始的时候我挺高兴,可几天后我发现了不妥,他整日嗜睡,茶不思饭不想的,好像是得了什么病,我就陪他去医院检查,医院也查不出什么毛病,让回家。”

“回家后没多久,你爷爷整个人就瘦的脱了形,什么都喂不进去,经常陷入昏迷的状态,最后就死了,死的时候不到六十斤。”父亲说到此,目光落在了天河的身上,又道:“你爷爷死后不久的一天夜里,天河起夜,月光下,他看到有个人在咱家院子里转悠,他当是进了贼,就猫在屋内玻璃上瞅,那人转到屋门口的时候,天河

看清了他的样子,那不是别人,正是你死去的爷爷。”

“虽然是亲爷爷,可毕竟已经过世了,天河见了鬼,吓尿了裤子,半晚上愣是没敢出动静,一直到鸡叫了,天放亮了,他才跑去我那屋,跟我说了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