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再说一遍,我留下,让他走。”

“裴小姐。”

凯撒皱眉,认真的说:“虽然我很希望你能留下,但你在最后抽到国王牌,这是上帝安排的,我并不想违抗上帝的意思。所以,我也希望你能想清楚,冲动是魔鬼,留下,有可能代表着会死亡,我是不会再因为欣赏你而给你比别人更高级的特殊待遇的。所以,我劝你别冲动,我给你一分钟的考虑时间,如果那时你依然这样想,我就同意你。”

裴瑾瑜说出她留下的那句话,根本就是冲动,根本就是不想看到唯一跟她说了两句话的李海成血溅当场,尽管这个人的道德品质不怎么样,但他在临死前还能记挂着得白血病的儿子,起码说明他还算个比较靠谱的父亲。

如果说李海成有患病的儿子牵挂,死了也不会瞑目,那么她呢?

她会牵挂谁。而谁又会牵挂她?

陈飞吗?还是欧阳歇?

她相信欧阳歇肯定会牵挂她,但她在江北岸边遇刺后,却不想再被他牵挂了,也不再牵挂他了,裴瑾瑜觉的那次事件,玷污了她对他所有纯洁的感情,她对欧阳歇的心,在那次之后,已经死了。

陈飞肯定是不会牵挂她的,否则当初也不会就那样一走了之,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如果以一定说这家伙有牵挂的话,那怕是只有夏可欣吧。

算来算去,能真心牵挂她,又让她牵挂的,连她的父母都没有,唯有二娘一个人吧。

“不好意思,裴小姐,时间总是这样快,一分钟到了。”

凯撒的声音,打断了裴瑾瑜的茫然:“裴小姐,现在后悔,改掉你刚才的决定还为时不晚。”

“裴总,裴总,您给我一次机会,我李家一定会感谢您的!”

李海成眼里顿时放出一股炙热的光芒,跪着走到裴瑾瑜面前,伸手去抱她的腿不住的哀求。

裴瑾瑜抬起脚,蹬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种男人真的很恶心,无论因为何种原因去祈求她,把生还希望让给他,难道就没有想过她留下会死这个事实吗,难道你李家的感激,本小姐就能从坟墓中爬出来吗?

“把他弄走。”

凯撒笑着示意手下把李海成拉到一边去,直接崩掉后,李老板又开始嚎哭,还大骂裴瑾瑜没人性,怎么就不能为了一个垂危的孩子想想呢?

“算了,你等一下。”

裴瑾瑜松开了车门,走向轮船那边淡淡地说:“我考虑好了,我留下,让他走。”

此时整个现场再次鸦雀无声,包括凯撒,以及李海成在内的所有人,都用惊异甚至敬佩的目光,看着那个看似淡薄却很伟岸的身影,我的天啊,那个男人都那样骂她了,她还是把生还送给了他。

这哪是裴瑾瑜啊,简直就是圣母玛利亚啊!

“裴总,裴总谢谢,谢谢!我对您说过的话,绝对不会反悔,我发誓!”

李海成最先清醒过来,冲着裴瑾瑜的方向用力磕了几个头,生怕她再反悔,转身朝着黑暗处狂风一般的席卷而去,连上车都顾不上,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已经在甲板上的人质,还有其余的那两组人质,都看着裴瑾瑜,有人在窃窃私语:“这人叫什么啊别不是傻子吧?再不然就是要自杀?”

已经走到船板上的裴瑾瑜,忽然转身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大声说:“我是华夏人,祖训有云,怀瑾瑜而握兰桂者,息耻为之!”

所有的窃窃私语声,就像被刀切断那样,寂静无声,大家伙再看向她时,无论是什么人种,东欧的还是北美的,目光中都有了不曾有过的镇定。

虽然很多人听不懂,但他们依然能从裴瑾瑜身上看出华夏民族千年的气节。

生死当头,有个勇敢的人站出来时,总能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让人挣破恐惧的牢笼,坦然面对当前,平静之余转动他们很聪明的大脑,伺机寻找得以求生的机会。

这是凯撒不愿看到的,如果换作哪个不懂识时务的大老爷们敢这样骚包,死在出政权的枪杆子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