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志富的爹再怎么说也是快八十的人了,就算身子骨再硬朗,也经不起这么一摔啊。

这一个跟头之下,老头瞬间就晕了过去。

随后,一帮人就闯进了孙志富家里。

她媳妇肿着一双眼睛就出来了:“你们到底要干啥,没完没了了?”

她一个女人家,就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在见识上还赶不上邓洁的一半儿呢,男人摊在床上,公公又让人推倒了。

如此情况之下,她瞬间就喊了起来。

带头的后面,还跟了十几个人,看样子都不是本村儿的。

看到孙志富媳妇,二话没说,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他家堂屋里,随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就拍在了桌子上。

带头的冷笑着说:“我们没完没了?欠债还钱,还不上咱们就法庭上见。”

孙志富媳妇拿过拍在桌上的纸,放在眼下仔细的看着。

她看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那天孙志富跟姓王的签的合同!

尤其是看到那条赔偿协议的时候,她两腿一软,一屁股就攮在了一上,哭天抢地的喊着:“造孽啊,造孽!这日子没法过了,志富,我对不起你!”

嚎完之后,孙志富媳妇站起来一脑袋就撞在了门板上。

鲜血顺着木头门板流下来,缓缓淌到了地上。

跟来要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赶紧过去试了试她的鼻息,然后松了口气似的跟带头的说:“老大,这娘们儿还有气儿。”

带头的冷笑一声说:“有气儿就扔医院去,反正治病钱也不用我们掏,剩下的人给我搜,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

小弟们当然都听大哥的,片刻之后的,一个小弟欣喜的跑出来,把两张纸放在带头的面前说:“老大,房产证和地契。”

另一个收获也不小,从屋里跑出来说:“大哥,金戒指和金镯子。”

这可能是孙志富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了。

带头的笑了笑,把金镯子放在手心儿里垫了垫,揣进了上衣口袋里。

随后,他一挥手说:“走吧,真特么穷酸,把地契和房契交给王老板就行了,这个金戒指,你们拿去卖了,上县城里找两个小妹儿玩玩。”

说完,带头的就带着十来个人横着走出了孙志富家。

老天爷要是不开眼,横竖都没办法。

邓洁赶到医院的时候,好容易凑齐了钱给孙志富媳妇交了住院费,心里才稍微踏实了点。

她坐在走廊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凭什么让他们遭这样的罪,邓洁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此时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匹扛着重物的骆驼,再有一根稻草,可能就要被压垮了。

大军在一边陪着她,安慰她说:“姐,要不你跟我上县城住吧,咱不在这儿待着还不行么。”

邓洁咬着下嘴唇摇了摇头说:“我不去,我去了,陈飞他妈咋办?你看老太太现在这个样子,整天魂儿不在身上的,让她一个人咋办!”

大军深深的叹口气说:“姐,说句自私的话,程刚和孙志富都已经成这样了,下一个说不定就是你,你一个女人,抗不过去的,走吧!”

邓洁顿时一愣,随后自嘲的笑了笑。

“是啊,我一个女人,他们还能怎么整我?”

“那张明啥样你心里不清楚么!他不是一直……”话说到一半儿,大军就没再说下去了。

这种话,说出来真的太伤人。

邓洁当然心里比谁都清楚,大军那没说出来的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说:“姐不走了,等志富媳妇好了之后,你就给志富媳妇和志富接我那儿去,这么一闹,八成他们家的房子是保不住了。”

大军一愣,也是着急了。

“姐,这可不行,那你上哪儿去!”

邓洁深深吸了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是的,拉起大军儿的双手说:“军儿,你听姐说,姐没事儿,他们不能把姐怎么样,倒是你,跟厂子没多大关系,你赶紧上县城找个工作,好好照顾小宁。”

大军一听,眼眶一酸,一米九的汉子顿时哭的跟个孩子似的说:“姐,我不……”

邓洁看着大军哭,心里更难受了几分,扬手一巴掌就拍在大军头上说:“你不听话是不是,姐的话你都不听了!”

大军实在拗不过邓洁,只能答应下来。

陈家沟的厂子没了!

程刚进了监狱,孙志富中风,邓洁成了最大的债权人。

人走背字的时候,真的是喝凉水都塞牙,放屁都砸脚后跟。

可同样的,有人因为陈飞的死倒霉到家破人亡的地步,还有的人,因为他的死,乘上了一趟通向人生巅峰的特快列车,正值鸿运当头。

王梓娴就是最好的例子。

商会的庆功宴,并没有因为陈家沟的乌云密布而受到丝毫影响。

王梓娴穿着一身性感的露背装,走在会场的红地毯上。

那一刻,她仿佛是真的到了人生的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