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把照片上没有干涸的血液擦干净,打开衣服,跟那个小咖啡馆老板留下的是信和硬币放在一起。

刚才的步枪的枪托上已经沾满了脑浆和血液,当然,陈飞的身上也是,只是他自己没有发觉,他拿出手枪,还有子弹,一颗一颗的把子弹怼进去枪膛,这种时候,现在的他满脑子没有一点理智可言了。

陈飞想说这个世界本来就充满了不公平,为什么付出代价的,永远都是那些善良的人。

他们的善良为什么换来的,都是被死亡对待?

陈飞觉得,那阵红色的浓雾,在身体中被这种仇恨加速氧化着,最后变得如同黑色的墨汁,一点点的浸染着他的灵魂。

陈飞缓缓的踏着步子从指挥所里走出来的时候,苏浅语刚想过去问问什么情况,却被他现在的样子吓得退了回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陈飞,浑身沾着粘稠的,还有干涸的东西,双眼暴露着一种无形的杀意,仿佛接近他的,不管是谁,都得死。

陈飞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刚从地狱中爬出修罗,只要他沾染的地方,都带着一种无尽的悲凉和嚣杀。

他的唇角带着一丝嘲讽的冷笑,极为阴暗,门口,那些俘虏都被反绑着蹲在地上,每人的身后都有一把枪指着他们,如果他们有下一步的作为,那面临他们的,也就只有思路一条。

但现在,至少在陈飞眼里,他们已经没有活路可言了。

陈飞走到第一个身前,后面的士兵先是愣了一下,稍有惶恐的看着他说:“你要干什么,退后。”

陈飞冷笑一声,退不退后的,对他来说有什么关系么,反正这些人都要死,一个都不能留,他举起手枪,面无表情的把枪口对向了战俘的脑袋,而且非常随意扣动了扳机。

只听砰的一声,一股血雾就在陈飞眼前爆出了一个非常优美的形状,然后随着微风渐渐消散。

陈飞的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有的人知道这是为什么,也没有人知道,陈飞这是怎么了。

直到陈飞像是把玩一把玩具枪的一样的爆开了第二个战俘的脑袋,这些人才反应过来,一队特种兵已经上前制止了,杀战俘,这种罪名,他陈飞是扛不起的。

苏浅语见状,上来就准备拉他,可是还没到跟前,她发现她害怕了,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了,本来好好的,一个干净而且明亮的人,怎么就会变成这样。

陈飞的举动,不但让华夏士兵手足无措,也让战俘们很慌乱。

其中有人已经提及到当时日内瓦公约,其中已经很严肃的说明了对待战俘应该怎么做。

比如战俘在任何时间均须受人道的待遇和保护,不得对战俘加以肢体残伤或供任何医学或科学试验,不得使其遭受暴行或恫吓及侮辱和公众好奇心的烦扰,禁止对战俘施以报复措施。’

陈飞这种行为已经不知道侵犯了几条了,而且在公约中明文规定,要求各缔约国制定必要的法律,对犯有或指使他人犯有严重破坏条约行为的人员,处以有效的刑事制裁。

换句话说,陈飞的这个行为,已经够进军事法庭死好几回的了。

陈飞慢慢走到刚才高喊公约条例的战俘跟前,怔怔的看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笑的格外放浪和夸张,甚至笑出了眼泪,这一个举动,让所有人愣在了原地,就连想上前阻止的人也不敢再往前半步。

随后,陈飞收回了笑脸,又露出修罗一样的面容,看着他,格外认真地说:“你跟我讲条例,是因为你还没死,死人是不会讲条例的。”

说完,那个战俘整个人身体一抖,因为他明显的感觉到,一把漆黑的枪口,就顶在他的脑袋上。

就在陈飞准备赶紧结束了他的时候,身后突然想起一声:“住手!你疯了吗?”

陈飞知道,这声音是营长的,他转过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看了看营长,又看了看营长身边的苏浅语,轻轻笑笑,只是这笑,不知道有多怪异,没有丝毫情感可言,更没有一点点悔过之心,反而充满着张狂。

苏浅语看着陈飞陌生的样子,鼻子一酸,两行眼泪就流了下来。

营长皱着眉头看着陈飞,神情有些激动的说:“放下枪,你有什么心事儿咱们可以聊聊,但你这个样子,付得起这个责么?”

陈飞摇摇头,抬头看了一眼硝烟过后的蓝天,自言自语的说:“他说的没错,果然战争之后的天,是蓝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