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林风接了行侠任务之后,另一边阎基如此嚣张跋扈,马行空自是勃然大怒,不过却按捺怒火,淡淡说道:“阎寨主是不肯留一点余地了?”

阎基愕然道:“怎么不留余地?我不是说取一半,留一半?哥儿俩有商有量,公平交易。”

马行空的弟子也就是之前与少女一起的青年汉子却是再也忍耐不住,抢上两步,伸手指着阎基,大声说道:“亏你在黑道上行走,没听过飞马镖局的威名么?”

阎基道:“那又如何?”身形一幌,忽地欺到厅右,拔下插在车架上的飞马镖旗,将旗杆一折两段,掷在地下,随即伸脚在旗上一踏。

这件事当真是犯了江湖大忌;劫镖的事情常有,却极少有如此做到绝的,如非双方有解不开的死仇,那是决心以性命相拼了。镖行人众一见之下,登时大哗。

马行空的那名弟子当即冲上去,左掌向阎基胸口猛击过去。

阎基侧身闪避,说道:“小子,要打么?”左掌一沉,急抓他的手腕。那青年汉子后退一步,左手向后勾挂,右掌一挥,向上摆举,迳击阎基下颚。阎基头一偏,右拳直击下来。这一拳来路极怪,青年汉子急忙摆头让开,砰的一声,肩头已中了一拳,但觉拳力沉重,只震得胸背隐隐作痛。青年汉子脚步摇幌,险些摔倒,幸他身强力壮,下盘马步扎得极稳,身子一矮,右腿屈膝蹲下,左掌穿出,却是卸力反攻。

不过,阎基并不理会,微微一笑,左腿反钩,向后倒踢。这一腿来得更是古怪。青年汉子大骇,急忙窜上跃避。阎基右拳直击,喝道:“恭喜发财!”砰的一响,正中青年汉子胸口。这一拳好生厉害,青年汉子仰天一交跌倒,在地下连打了几个滚,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极硬朗的一个小伙子,竟给这一拳打得站不起身。

林风见阎基数招便将青年汉子打败,眉头微皱,忍不住想刚才若是自己与阎基对招,自己又该如何应对他的那古怪拳法,一番寻思,觉得自己一时也难以破解,不过虽然无法破解,却也自信如果是自己的话,就算不用幽冥穷奇剑法,只要玉女剑法便足够击败阎基了。

而镖行中人见阎基出手如此狠辣,均是又惊又怒。马行空的女儿也就是那名少女忙上前去扶师哥,急得要哭,连问:“怎么啦?”

至于马行空则走上两步,抱拳道:“阎寨主果然好武艺,多谢教训了小徒,也好让他知道江湖上尽多能人。”

阎基笑道:“我这几下三脚猫算什么玩意儿,给你马英雄提鞋皮、倒便壶也还挨不上边儿。光棍别的不会,就会这个。这就请教你马老英雄的百胜神拳。”

马行空见他满脸油光,说话贫嘴滑舌,不折不扣是个泼皮无赖,怎地又练就了这样一身怪异武功,实是奇怪,心中打定了主意,暂且只守不攻,待认清他的拳路再说,当下凝神斜立,双手虚握。

阎基从怀中取出一个金光灿烂的黄金鼻烟壶,吸了一口鼻烟,他也知马行空是个劲敌,将辫子在头顶盘了个圈,叫道:“光棍祖上不积德,吃饭就得靠拼命!他奶奶的这就拼啊!”忽地猱身直上,左拳猛出,向马行空击去。马行空待他拳头离胸半尺,一个“白鹤亮翅”,身子已向左转成弓箭步,两臂同后成钩手,呼的一声轻响,倒挥出来,平举反击,使的是少林派中极为寻常的“查拳”,但架式凝稳,出手抬腿之际,甚是老练狠辣。

而阎基面对马行空依然是刚才的那十几招拳脚,或伸拳直击,或钩腿反踢,或沉肘擒拿,或劈掌夹腿。旁观之人渐渐瞧出,阎基的招数其实来来去去就十几招,可是偏偏这十几招均甚是怪异,那马行空无论如何也无法占得上风。

旁人不明白阎基为何依靠这十几招拳脚立于不败之地,但林风渐渐明白过来。阎基这十几招拳脚应当就是窃取胡家拳谱刀法的那两页中习得的,而明白过来的林风,心中也忍不住对胡家拳谱刀法产生好奇,这得是怎样品级的武学,能够让仅仅学了两页的阎基就有如此身手。

马行空号称“百胜神拳”,眼见查拳奈何不得对方,招数一变,突然快打快踢,拳势如风,旁观者登时为之目眩,他使的是一路“燕青拳”。

这一路拳法讲究纵跃起伏,盘拗挑打,全是进手招数。马行空年纪虽老,身手仍是矫捷异常,窜高伏低,宛如狸猫相似。对此,阎基毫不理会,仍旧是那十几招又笨拙又难看的拳脚翻来复去地使用。可是偏偏就是如此,马行空依然奈何不得他。

这时,厅内角落一对老少组合正悄声耳语,这对老少组合是一独臂老者和黄瘦小孩,只听那独臂老者对黄瘦小孩低声道:“小爷,你仔细瞧阎基,要瞧得仔细,千万别忘了他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