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的事……烟儿如果你和前朝有关,你会不会觉得和我有仇?”

这话说的声音不大,但是宁雪烟听得很清楚,摇了摇头:“覆灭前朝的不是你们敖家。”

前朝的事,宁雪烟打听的也很清楚,且不论为什么覆灭,只说当时首先起事的是前朝的右相,敖家的江山是从那位前朝右相手中夺取的,这么论起来,宁雪烟不觉得自己跟敖宸奕有仇。

况且,真的有仇又如何,她的生母不知所踪,把她托付给她的养母,养父,他们两个虽然尽心尽力的养着她,但也隔绝了她所有的身世之秘,这意思,当然是不愿意她再沾染这种事。

前朝己灭,她一个亡国的公主,难道还能复起不成。

她的养父,养母必然也是这个意思,只希望她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所以隐瞒了她所有的身世,可谁料想,她们想藏却没有藏全,以致于被夏家暗算,而他们的早逝,也造成她不得不来京投奔护国侯府。

“宁紫盈是前朝长公主,可她什么也不知道,既然她己经死了,那么所有的一切,关于前朝,今朝的恩怨,都跟我们无关。”她柔声道。

宁紫盈死了,除了自己这一抹残魂,她可以说死的不能再死了,既然她也死了,前朝的骨血也到此尽断了,有些事,宁雪烟并不想在心中形成执念,她求的不多,只希望可以护住自己想护着的人,而后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如是而己。

那些家国天下的事,原就不是她一个小女子能够左右的。

她的心很小,装不下那种浩荡荡天下苍生的大事,她只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所接触的也不过是后院的那一角天空,弱质纤纤的她,既做不上上阵杀敌,也做不上在庙堂之上,于人争锋。

不管她如何,她也只是一个世家女子而己。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敖宸奕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可宁雪烟就是听出他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唇角一弯,眼角却有些酸涩,有种终于有人把她放在心上的感觉,原来自己不再是没有人关心,没有人怜惜的被遗弃在明霜院的那个孤女了。

“我娘是父皇的妃子,长的很美貌,可是这份美貌,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大的幸福,就在她生我的时候,她就血崩而亡,之后,怕我被人暗害,我便跟着父亲征战,当时他还不是皇上,而后就一直在军中。”

敖宸奕声音平淡,宁雪烟却在这平淡中听出了一些伤感。

怪不得他少年便名震天下,说什么权倾天下,说什么嚣张跋扈,一个孩子,那么小,就跟着行军打仗,若不厉害,恐怕连骨头早己被人啃没了。

说是先皇照顾他,可是一个男人,又在行军打仗之中,特别哪时候正是天下战乱纷起之时,又有多少的时间和精力能管着这个孩子,看现在皇上的岁数,再看看他的岁数,两个人相差甚远。

年老而事忙的父亲,年长而关系不睦的兄长,而后是无休无止的争战,这样的日子里,如果不强起来,应当早就尸骨无存了,战乱中,别说一个孩子,就算是一队成人,要想死的无踪无迹,也是很简单的事。

敖宸奕那时候应当是受了许多苦的吧!

“你……那时候,是不是很害怕,很累!”

就象自己前生才到护国侯府的时候,那时候也很害怕,很惶然,不知道要怎么办。

看着宁雪烟抬起头,眸色温软中透着些怜惜,一双明眸水汽氤氲,似有千般柔情,万种情丝,整颗心好似泡在暖暖的温泉中,握紧她的手:“也还好,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过,只要你强,比别人强许多,他们就不会拿你怎么样,军中奉行尊重,这种强者为尊的态度。”

但是随既柔意转化成森森的恨意:“后来我查证之下,发现我母妃当年血崩是有人给下了药,原本是要我母妃一尸两命的,幸好我命大的很,只是那边势大的很,所以我父皇不得不把我带在身边。”

“是太后和安国侯府?”宁雪烟心头一动,忽然问道。

“是,为了当这个太后,她可是煞费苦心,把自己想扶持的人扶上位,原本想享受这天下的尊荣,可惜了,既便是她一手扶植起来的,对她也不是一条心的,待得皇位坐稳,也就是清算之时,国无二日,天无二主,她想当个太上皇,也不看别人愿不愿意!”

敖宸奕绝美的眸子里滑过冰冷嗜血的寒意,为了这个皇位,那个死老贱妇竟然敢暗害父皇,让他失去了这世间唯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