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凌氏手里的心腹婆子云嬷嬷那日,曾经对舅舅和表哥说起过,娘身上中的‘桃花醉’正是凌氏拿进来的,祖母若是不相信,可以去大牢里提云嬷嬷问话。”

云嬷嬷当时从护国侯府偷跑出去,以为没人发现,一直躲在她妹妹家里,这次事发,宁雪烟让明飞勇直接带人去把她抓了过来,事实俱在,云嬷嬷哪里还敢不说实话,况且当日,她差点就被凌氏牺牲掉,对凌氏也不无恨意,因此问什么说什么。

太夫人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原本打算半是威胁加利诱,让宁雪烟认下此事,想不到宁雪烟居然分毫不让,拎着凌氏的手不肯放,真是不识抬举。

“凌氏那些事也都是过去了,不管凌氏如何,她现在也算是遭了报应,既便她再有不是,那也是你的长辈,况且一个婆子说的,又能证明什么,这些事就既往不用再提了,总是你是护国侯府的姑娘,侯府出了这种事,你也好不了。”太夫人沉着脸摇了摇手,眼皮子翻了翻,不悦威胁道。

软的不行,来硬的了,还说什么凌氏是自己的长辈,宁雪烟眼底一片阴寒,说什么骨肉亲情,说什么血缘最近,果然都是最自私的借口,不需要你的时候,你是生是死都没人管,而在需要你的时候,又来跟你说什么血缘亲情,仿佛比谁都在乎你似的。

人自私到这个程度,也真是极品了,不过在护国侯府里,这种极品还真是不少,一个比一个恶毒,一个比一个脸皮厚。

“祖母,当日娘中了‘桃花醉’的事,还是逸王府的一个太医症治出来的,如果祖母不相信,可以去逸王府求证。”宁雪烟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落下,掉去眼底的冰洌寒意。

去逸王府求证,这是要把这事给闹大,刚刚才出了凌氏陷害明氏,把明氏从正妻之位赶下来,宁祖安还得了个宠妾灭妻的话,被御史参奏,这两天连上朝都不能去,这要是再弄出谋杀妻子的事,宁祖安这官算是当到头了,甚至连这护国侯的爵位也不一定保得住。

这样的事,太夫人怎么敢去挑,怎么敢去证明。

“五丫头,你这是要把事情挑出来?你可知道你现在还是护国侯府的姑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没有护国侯府,你以为你可以得到逸王府的这门亲事?”太夫人脸色完全沉冷了下来,眸中射出阴冷的厉光,狠狠的瞪着宁雪烟。

“祖母,您放心,这事舅舅他们那里我会劝着点的,我也不会忘记自己是护国侯府的姑娘,更不会忘记护国侯府跟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次宁雪烟没有反驳她,脸上甚至还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当然太夫人也没有发现她笑意下面的冰冷。

明氏的事,说出来也只不过是让凌氏抵命,而她要的是她生不如死。

当她所有追求的全部覆灭的时候,相信凌氏会真正觉得死才是最好的解脱。

而且的确她现在也不宜把这事全部抖开,如果真到那个地步,宁祖安讨不了好,整个侯府的人都讨不了好,既便自己是为了生母报仇,也会有人认为自己对生父不孝,自己的名声也算是全毁了。

太夫人内屋的珠帘抖动了一下,仿佛是因风吹动的似的,但是太夫人这屋子里分明没有风,只是宁雪烟的注意力全在太夫人身上,没有看到,倒是一边的蓝宁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抖动的珠帘,注意力往那边移了过去。

“你舅舅也知道?”太夫人虽然因为宁雪烟的婉转的话,好了几分,但是想了想,脸色依旧难看。

“是,这些事还是舅舅告诉我的,只是因为我和祖母在,舅舅心里一时拿不定主意。”宁雪烟见此,又开口道,话语里当然也表示了明飞勇,不是不想拿此事把凌氏拎出来,但是只是因为太夫人和自己的原因,才故意瞒了下去。

这当然表示了明飞勇还是念着太夫人的意思。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太夫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眉头紧紧锁起,眼眸落在宁雪烟身上,审视中带着几分怀疑,凌氏谋害明氏的事,要是真的被明飞勇知道,如果自己这里还想把宁怀远寄名到明氏名下,必然是行不通的。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把明氏从正妻位置上陷害下来,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如果真要逼迫宁雪烟,说不得把她逼急了,明飞勇那边可就真的把事情给翻出来,一个婆子的话固然不能证明什么,但如果还有逸王府太医的证词呢,那可是实实在在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