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中型企业大楼外,路对面,两辆车相继停下。杨氏父母战战兢兢下了车,却也不能甩手就走。

他们硬着头皮往前迈步,两条腿有千斤重,保镖在他们之前敲下车窗。

男人这回看着他们,视线陡然冷冽了些许。

“看清楚你们现在过着什么日子,在这种地方,混一辈子,能得到什么好结果?”

他语气没有方才的善意,只剩一片彻骨寒冷。

这对父母已猜到,男人十有八jiu是知道了他们接受了道歉。

杨妈妈的脸色渐渐发白,嘴唇嗡动下,却没敢发出声音。

“想一想,你们儿子现在接触到的是什么身份的子弟,记住,有没有出息的区别,很大。”

杨妈妈忍不住开口:“可他们都已经道歉了,很真诚,要是再找麻烦,不就是我们理亏,胡搅蛮缠吗?”

“愚蠢!”男人冷下脸,手里的墨镜,忽然跃出车窗直直砸向杨妈妈的脸,“要的就是你们胡搅蛮缠,让他们不得安宁。”

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杨爸爸,伸手替老婆挡了下,镜腿狠狠撞击在他手背,躲不开,这一下砸得生疼。

杨妈妈脸色一白,不敢再开口,看到老公发青的手背,嘴唇抿得很紧。

男人目光很冷,明明他坐在车内,视线稍抬才能同那对父母对视,可偏偏让那对父母觉得,他才是居高临下的:“我能让他进那学校,再出去,也是易如反掌。”

话语未落,两辆车在杨氏父母面前绝尘而去,只留下空气中张扬的灰尘,模糊了视线。

林青在等一封重要的邮件,她在键盘上敲击文件,电脑响了声,她看到闪动的标志后随手点开,以为是客hu资料,屏幕上的内容却让她大惊失色。

那是一篇新闻稿,上面清清楚楚描述着被篡改过后,橙橙打人的“真相”,附件里,是一个录音文件,林青点开,听到小胖妈妈控诉的声音。

林青气得浑身发抖,点开发件人的名字,被隐藏了。

她身子前倾,贴在身侧的掌心攥得很紧,盯着屏幕将这封邮件反复看了几遍,打开各个网站,没有看到任何相关新闻。

她心里的弦这才暂时松了下,目光却从屏幕上无法挪开。

她知道,对方肯定也拿捏地精准,这上面的每个字,被不了解真相的人看去,白的就成了黑的。那个恶劣的带着攻击性的字眼,就会像标签一样贴在橙橙身上,成为他无法摆脱的一部分。

林青把这封邮件拿给慕离,他看完派人去查,最后查到一个女娱记的头上。

林青打通了女娱记的号码,对方听说她的来意,毫不隐瞒:“这邮件是我发的。”

林青和女娱记约在环境清雅的一家茶馆碰面。

这里每一桌都是单间,幽静舒适,无人打扰,女娱记踩点到时,林青已喝了一杯,她点头示意下,女记者拉开椅子,放下相机坐了进去。

“慕太太,军长夫人,我该怎么称呼你?”

林青不跟她寒暄,开门见山道:“谁收买你做的这件事?”

“话别说的这么难听么,慕太太。”女娱记摇了摇头,嘴角噙抹调笑,“我跑新闻这么久,终于逮住机会,可以报道军长的消息,这么猛的爆料,哪怕是不给钱我也照样做。”

林青手指在杯沿上轻碰:“我只需要一个名字。”

“我就是说了,你又怎么知道就是真的?”

林青握住杯子,耐心十足,她沉默半晌没了下文,女娱记也没有说话。

这么坐了会儿,对方似乎早就料到一般,不疾不徐地盯着她看,耗时间么,谁不会。

林青抬起的视线,直盯女娱记的眼:“你想要什么?”

女娱记和她对视了下,视线绕开,端起茶杯灌白开似的喝了口:“别瞎琢磨了,我不缺钱。”

“你总有想到的东西。”

“没错,但我想要的,恐怕军长夫人你也给不了,所以,你和我之前才不存在任何交易的可能。”女娱记笑了笑,给自己添杯茶,“也不怕实话告诉你,这稿子上面的每个字,都是那对父母亲口说的,你听到的是删减版,我这还有原版,更劲爆,要不要听听?”

女记者从口袋里摸出个录音笔,打开,放在桌上。

她能明目张胆将这玩意拿出,就不怕林青怀疑。林青没听完就喊了停,她认得那对父母的声音,却也能听得出,那位妈妈在陈述时声线轻微的发抖。

即便真是那对父母找上记者,背后也一定另有其人。

林青其实已经想到什么,她看眼那只录音笔:“我们的谈话,你也录了吗?”

女记者没有正面回答,将问题抛了回去:“这就要取决于,慕太太你的话有没有留下的价值了。”

“那你记得也把这句话录清楚。”林青拿包起身,将椅子往后推,她冷了把嗓音,“不管是谁做的,伤害我儿子,我的容忍度都是零。”

她抬步离开房间。

女记者从口袋拿出手机,上面显示正在通话中。

她收起桌上的录音笔,将手机贴在耳侧:“我都照你说的做了,现在可以给我想要的东西了吗?”

一个低沉的男音传出:“老地方见。”

林青走出茶楼,打下的阳光令人无法睁开双眼,她拿手挡了下,摸出遮阳伞,出神之际,一阵刹车声摩擦着地面传入耳畔。

林青晃下神,看到慕离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他接过她手里的伞,撑开在她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