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说完这番话,还是头一次,看到了这么沉默的路晓。她看得出,路晓过得不好,太不好了。

如果这样都可以称作幸福,那还有什么不能够呢?

林青心底一酸,敛起神色后拿了包:“吃好了吗?”

路晓回过神,不曾留意林青的想法,她点了点头:“好了。”

林青招手结了帐,拉着她走出饭馆。

她们站在路边,林青伸手挡了下阳光,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人群,他们都有各自的生活,可是竟没有一处幸福,是属于路晓的。

林青把车门打开:“走吧,我送你去医院,和他见一面,然后再做决定,如何?”

路晓神色不明地看着她,有些话欲言又止,她没有回答,只是跟着林青上了车。

有些事实是一早就明白的,可人呢,总是需要寻找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让自己坚定的,能狠下心的理由。

到了医院门口,林青没有下车,她扭头看向路晓:“进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路晓的手掌落向门把,她轻笑了下:“不用了,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林青犹不放心,再三交代:“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再突然失去联系了,知道吗?”

“知道了。”

护士刚给病床上的人打好点滴,见路晓推门而入,抬头问了句:“你找谁?”

病号也随着护士的目光看去。

路晓在门口站定,看到病床上那张陌生的面孔,眼里却无惊讶:“凌安南呢?”

护士似乎将路晓认了出来,看着眼熟,却又有些不能确定,她想了想才道:“他出院了。”

“什么时候?”

“今天一早,他女朋友办的出院。”

路晓浅眯了下眼眸:“不是说他情况不稳定,还要在观察几天吗?”

护士心生诧异,心想她怎么知道如此清楚,随即终于想起了什么,于是再开口,语气也变得温和而无奈了些:“别提了,王大夫为这事气得半死,一开始怎么劝都没用,谁知凌总那女朋友嚣张得很,目中无人,直接说王大夫是庸医,王大夫不放人,结果,他们后来干脆直接不打招呼就走了。”

护士一口气说完,话语里充满责怪的意味,路晓道了声谢,眼底看不出半分神色,她将情绪藏得极好,提步转身离开。

她脚步有些许的沉重,阳光下,身后拉开的影子歪歪斜斜。

路晓心不在焉,没看到身后有人跟着,凌安南一瞬不瞬望着她的身影,目光胶附在她身上再也挪不开,她以前稍微瘦一点,他就心疼,可现在呢?

她的失落和难受他都尽收眼底,好歹,她对他还没绝情到那般地步,想到这,凌安南脚步快了些,正要赶上去,手臂被经过的人狠狠一撞。

“对不住,对不住,我没看清,你没事吧?”那人还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欠了欠身,嘴里不住道歉。

伤口钻心一疼,凌安南也顾不得,可他竟没开口,只丢去个冷眼。

“真是抱歉啊。”那人被他眼神里的阴戾吓了一跳,连忙走开。

凌安南右臂近趋麻木,左手挥了下,不让那人当道。视线内重新开阔,却不见路晓的踪影,他心里着急,顺着这条路快步追赶,一拐弯,就看到她已走出了医院大门。

路晓走出医院,到外面拦住辆出租,正要开门上去时,被一只手按住了车门。

“路晓是吗?”一名黑色西装的男子上前,路晓回头,看到张陌生的脸。

“不是。”她摇了摇头,面容平静道,“你认错人了。”

那名男人似是信了,许是因为路晓表情自然而淡定。

他刚要退开身,身后的同伴拿起照片一对,扬声大喊了句:“就是她!”

路晓没给对方缓过神的时间,快速钻进了车内:“师傅,开车。”

凌安南一看到路晓被两人围住,头都大了,他心口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下,也忘了手臂的伤,直接冲了过去。

司机一脚踩下油门,车身却猛然趔趄了下。路晓身子往前冲,眼前一阵眩晕,再抬头,听到司机咒骂了句:“会不会走路,往车上撞,赶着去投胎呢?”

路晓朝挡风玻璃外看去,只见一个人自眼前一晃,越过车身后对着那两名男人大打出手。

路晓看得出,率先动手的男人身形矫健,却不知什么原因动作有些吃力,他一看就没用全力,到后来节节败退,干脆打了退堂鼓,拉开出租的车门一脚跨了上去。

司机正被这一幕吸引去目光,光天化日之下一对二,堪比大片,劲爆啊。他专注地看着,连路晓催促开车都没听见,就感觉后座一沉,上面突然多了个人。

一名黑子男子的手落向门把,正要拉动,从侧面飞来一颗石子,正中他的手背。他手掌差点被打穿,疼得大叫一声,不由撒开了手。

后座的男人一脚踹向椅背:“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