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丛不免有些懊恼,回房间后,唯一知道实情的战友拍向他肩膀:“既然她是军长的老婆,就该告诉她,你怎么这么固执?搞不好,她还以为这是咱们帮着军长撒谎,在外面有别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什么叫帮着撒谎,这本来就在外面。而且,这是绝对机密,你看这样子,显然军长都给没跟自己老婆说明白,我们能给泄露了?”沈丛说着,有些目露担忧,“只是这次,军长把咱俩都留下了,身边带的那些个人,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

战友笑着揶揄,翻个身继续睡觉:“别瞎操心了,等军长回来,就这事都有你受的,破坏人夫妻感情,你就等着挨罚吧。”

林青返回的路上,那种被跟踪的感觉又出现了,她看向后视镜,后方似是有辆车在远远跟着,可对方若即若离,也不能仔细辨别。

林青其实是有些后悔的,刚才心里存着气,一个冲动跑了出来,这大半夜,她独自行驶在这种罕见车辆的马路上,太阳穴都突突直跳。

这种紧绷神经的感觉维持了二十多分钟,被打破,是由于那道冲上车道的身影。

林青惊得啊了声,急踩刹车,她看到那人时已经晚了。对方仿佛凭空而出般,又冲得特别猛,像是算好了冲她来的一样。

与此同时,灯光刺目地打在男人身上,将他整个侧影都照亮。

车轮在地面迅猛抓地,林青眼神一晃,没看清那人的长相,她扶着方向盘疯狂打着转向,身子也随之往前冲了几下。

由于巨大的惯性,她被震得趴在方向盘上,缓了缓才缓过神。

林青抬起头,生怕看到假象中的场面,小心翼翼往前瞅了眼,一个男人躺倒在地,车灯将空气一片片打亮,有些朦胧的雾气,他衣服撕裂的痕迹显然是身上有伤,但林青看得出,他离车身还有段距离。

那就不是她撞的了?

林青不住地拍抚胸口,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闯祸了。林青心底里发誓,以后再不开夜车。

地上的男人,肩膀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干裂,声音已渐趋沙哑。他伏在地面,大半张脸都被遮挡住,根据这一身满是伤口的衣服,也无法判断身份。

林青小心翼翼下了车,慢慢走上前:“你还好吗?”

男人僵硬的身躯,在听到她声音后似乎动了下。

“不能动吗?那可以说话吗?”林青试探开口,见没反应,索性又走了一步,“刚才你冲上来,我差点撞到你,你没事吧?”

男人喉间发出浑浊的声音,仿佛想开口,但说不出话来。

林青这回走得近了,才发现他浑身是伤,不知怎么,竟觉得这道身影那么地熟悉。

她并未多想,谁都不会第一时间将不幸连想到亲近的人身上,林青大着胆子再度上前。她一手背在身后,藏着防狼喷雾以防万一,可当她弯下身,凑近时,细细看来,却看到一张分外惊人的脸。

惊人,是因为她太熟悉了。

“怎么,怎么是你?”林青浑身抖了下,面部表情骤变。她脸色有些苍白,抛开手里的东西,忙不迭蹲下身将男人扶起,他身子由于半昏迷的状态更沉,林青拖得十分艰难。

她仔细打量了下,倒吸口气。

对着灯光,她看得分外清楚,男人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数不清,也不知究竟做什么去了。

男人此时已有些神志不清,也许是感觉到有人靠近的气息,有感觉声音熟悉,眼帘勉强拉开。他是用尽最后一份力气了,喉间翻滚几下,失去血色的唇几乎未动,只发出模糊的音节。

“L……”

林青托着男人的肩,惊心动魄又焦急不已:“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千万别再说话,我先把你带去医院。”

男人想提醒她小心,他出现的地方,说不定就有人追上来了,可他一个字也说不出,紧绷的神经一旦稍微松懈,便昏倒在林青的身上。

林青费尽力气才把男人弄到车里,给他系好安全带,确定离得最近的医院后,立刻朝那个方向提速。

这时,林青没有意识到,不久前跟在后面的那辆车,又出现了。她无暇顾及,扭头看眼副驾驶上的男人,心口又是一提。

跟在后面的车,从暗处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幕,司机反反复复确认好几遍,不由吃惊。

这什么情况?

他捅了捅同伴的胳膊,把同伴叫醒,自己双目还逗留在前方,试图看清男人的长相:“快快,报告上去,军长的老婆路上捡到个人,还给带走了。”

林青等不及就去办理了住院手续,考虑的男人身份,特地嘱咐务必保密。她在楼下打几个电话,再上楼时,男人已被送到病房。

林青推开门,医生正在床前跟护士交代看护细节,见她进来,医生将情况大概复述了遍。

“身上伤口太多,大量失血,所幸伤口都不致命,只是有些伤口发了炎,现在低烧。可他这情况说句实话,要再来晚些,恐怕就不好救了。”

“能看出是怎么受伤的吗?”

“大部分都是刀伤。”医生说话时,不由朝病床的男人看了眼,他沉吟片刻,忽然将护士支开去取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