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雨势渐停,卧室内,大床上半边的被子轻轻隆起,男人走到床边,动作极轻为她盖了盖被子,看到阳台的窗户半开着,他皱眉,把门窗全部关好。

他洗去一身沉重疲惫躺上床,原本打算第二天一早再回,可她最怕大雨,他一路踩下油门,到楼下时已是小雨淅沥。

林青翻个身,如睡梦中低喃,喊出了男人的名字。男人还未有所动作,她挪了挪钻进男人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胸膛。

“醒了?”慕离黑暗中看着她眉眼,抚平她眉头轻拢起的小山,他声音低沉微哑,有种困兽竭力挣脱束缚的虚脱。

林青贴着他胸膛,心口的起伏渐趋平稳,她哼咛一声又喊了男人的名字,抱得他不能动弹。

他的手掌落在她后背,浑身疲惫却睡不着。林青把脸埋在他胸前,睁开双目,她一直没睡,不久前接到的电话是沈丛打来的。

部队突然有急事,沈丛联系不上慕离,先前把她从阿志手里解救出来时恰巧留了电话,沈丛心想试试吧,就给林青打了过去。

显然,慕离没回部队。

他说谎了,这么久,是第一次。

两人相拥,整夜未眠。

打人的事虽然没上头条,也在一定范围内传播了一把,所幸照片糊了,不能确定打人者身份,只有特熟悉的才能一眼认出。

路晓睡前上了会儿网,看到这条消息拍了拍凌安南的肩,他好不容易这些天忙过一阵,得空就推掉应酬回来陪她。

“这人好像是慕离。”

手机里,一张照片赫然出现在眼前,凌安南扫了眼:“可能吧。”

看出他的不上心,路晓躺回去,看完那条微博后关掉手机,钻进被窝时随口一提:“说是他打人了,可能是个跟慕离长得像的。”

凌安南浅眯的眸子猝然睁开,潭底隐现变化,他没什么表示,淡淡又问了句:“什么打人?”

“幼儿园门口,突然动的手,好像把人打得不轻。”照片上戴泽的脸根本看不出,路晓没在意幼儿园的名字。

凌安南哦了声,没再接话,漫不经心搂着路晓往怀里带,那双桃花眼依旧勾人,床头灯的映射下似沉淀几分锋利:“跟你说个事,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路晓半阖眸子,声音含糊,一会儿工夫就快睡着了。

“我订婚了。”

路晓睁开眼,看不清有无波动,她抬头看到男人似笑非笑勾起的薄唇,弧度轻蔑。

“结吗?”路晓又躺回去。

“不知道。”

话是实话,他连订婚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家里搞出这么一通,无非就是想给他施压,现在他手里捏着凌氏,也就只能从这些个事上动动手脚了。

路晓猜得出,想跟他多说两句又太困,越说声音越微弱:“不急,等结的时候再说吧。”她拉开眼帘,模糊的视线没看清男人的脸,“身份证别弄丢了。”

“你。”凌安南俊脸猛沉,一个字还没说完,她就真睡着了。

他都被逼婚了,这女人能不能装着当回事?

他也不是担心她因为这事跟他闹,除非是两人之间的问题,旁人压根没法插手。只是让她从旁人口中得知,还不如直接听他说得了。

上回家里送来个筱啥的,这回不知道又要送来个啥。

凌安南盯着对面墙上两人占了半张墙的照片,路晓不喜欢照相,这张他还是费了不少心思才骗着她照的,效果他很满意,当即就弄了个框子给钉在了墙上。

这房子还没他森林半岛别墅的客厅大,可他还就在这儿住得习惯。

又等了半小时,他下床给路晓掖好被子,去书房打开了电脑,十几秒后,搜索出关于幼儿园门口打人的相关消息。

这照片还用看么,百分百就是慕离本人。

凌安南撑着额头盯紧画面。

白萱敲开梁家府邸的大门,在门前那条路留下一排长长脚印,保姆站在门口对她打量:“你找谁?”

“梁若仪。”白萱报出名字,不确定有没有记对。

“有事吗?”保姆看她不像大小姐的朋友,何况这次梁若仪回来很少同从前的人联络。

“她说我有困难就来找她,说话算不算数啊。”白萱不想跟保姆周旋,早知道当时把电话号码记下了,这地址也是费了番周折才找到的。

保姆见她嚣张的样子更不愿搭理,正巧门口有个打算丢掉的花盆,保姆把花盆往旁边踢了踢,“大小姐没给我们交代过这句话。”

“让她出来。”白萱探着脑袋往里瞅,刚看见有人从楼梯走下,保姆就关了门,“喂!”

白萱气得跺脚,还大小姐,五年前的事一旦曝出,谁还认她这个祸害当大小姐?

梁若仪从关掉的门缝看到一抹身影,她走上前:“门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