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从外转动,一道小身影突然奔进卧室,几乎是扑到床沿:“爹地救救救命!”

林青一惊,男人撑着儿子腋下将他抱上床:“男子汉,哭什么?”

“怎么了橙橙?”

整颗心仿佛被狠狠揪住,林青抽出纸巾擦掉儿子满张脸的泪水,瞬间浸透了薄薄的手帕。

橙橙将脑袋抬起,眼角仍有泪痕,他紧紧抱住男人的脖子犹带哭腔:“爹地不要不要丢下橙橙。”

慕离黑眸中沉淀的阴霾这才散去,大掌轻拍在儿子脑后:“做恶梦了?不怕,爹地在。”

趴在肩头的橙橙小手紧紧攥着男人衣角,生怕这一放手爹地又会不见,他啜泣了好一会儿才仰起泪痕未尽的小脸:“爹地,你不要走,橙橙乖乖。”

“不走,爹地不走。”男人耐心轻拍着儿子,林青将被子掀开让橙橙躺在两人中间,小家伙被那个梦吓得不轻,始终紧紧攥着男人的大手不愿松开。

刚才的对话被打断,林青已忘到脑后,见慕离上身露在外面,她下了床将双人沙发上搭着的外套取来。床尾站定,看着男人跟儿子小声说着话,床头灯映下男人宽厚肩膀,他手掌有力地护着橙橙,仿佛就是护住了儿子的天。

小家伙的啜泣声渐渐被宁静的空气吸附,林青脚步极轻,走至床沿时眼底印出男人英俊的眉目。她轻叹一声,眼角不由柔软,有时就连她都哄不住橙橙,可男人总有办法。

林青将外衣仔细披在了男人身上。

橙橙星眸还闪着泪光,他没再哭泣,因那个梦委屈地缩入男人胸怀。慕离握住林青落在他肩头的手,只捏了三分力道,向来迷人的嗓音此时更具磁性:“不早了,你先睡。”

林青躺上床时,耳畔犹能听见男人极耐心的轻哄。她侧身拉开眼角,眼底映出男人浸润在柔和灯下的俊脸,竟是从未有过的心安。

手机铃声划破正要沉寂下的气氛,自从那天误看短信林青就换了铃声。橙橙刚刚被哄睡着,小胸脯轻微起伏,林青未看清号码就将电话接起。

电话里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微哑,听不出情绪:“林青,你现在能来中心医院一趟吗?凌安南出事了。”

林青还未作出回应,就见身旁男人脸色微沉,显然也听到了通话内容。她抚摸着橙橙的小脸,指尖扫过泪痕时轻轻顿住,敛起的唇角轻抿:“你先别急,我们马上就到。”

简单换身衣服两人就打算出门,夜色正凉,林青给男人加了件外套,临走前林青俯身轻吻儿子的额角。

慕离裹住她的手,他抿起薄唇,刚才橙橙哭着冲进屋子时的那种震撼他仍心有余悸。

他想不出,在他没有陪伴的那一千多个日夜里,他们母子是不是也有过如此令人心痛的经历。

林青从未提及那五年她是怎么过来的,起初他并未多想。可联想到她对生孩子的抗拒,以及每次看向儿子时眼里的疼爱和藏匿不住的黯然,男人的神经被狠狠刺痛。

有些事她不愿让他知道,或许落入尘埃才是最好的方式。

赶至医院时凌安南已被送入病房,换上病号服后气质倒也不减几分,他额头上缠着几圈纱布,还能看到隐约渗出的血迹,此时阖着狭长的眸子还未从昏迷中苏醒。

路晓坐在门口长椅上,盯着手机不知是否在出神。

脚步声逼近时路晓抬头,林青能看出她紧绷的神情有明显的松懈。路晓起身,一时没留心将放在腿上的手机扫到了地板上,原本寂静的走廊使得这一声清脆突兀。

“你们来了。”听不出平仄,路晓弯身捡起手机时脸上已恢复一派平静。

“情况怎么样了?”再次相见竟是这样场面,林青拉住路晓的手,握住一把冰凉,“怎么这样冷?”

她将外套脱下后给路晓穿上。

路晓将医生的话说了一番,林青回身时才看到慕离已找到值班医生,医生说是被钝器砸了一下,还好伤的不太严重,但伤口在头部需要留院观察。

“怎么会这样?”林青也没想到会闹到这样地步,说话间慕离自身后走来揽住她肩膀,他手掌稍稍用力,林青眼里有懊悔,“我走的时候见不到你们,只听说你被他点去包厢了。”

路晓点点头,不自觉握紧手机,按着机身的指腹有些发白:“没过多久我就从包厢出去了,调酒时他没对我说什么,只和身旁的女人说了会儿话。”她思及当时情形,声音忽然有些飘渺,“后来到了下班时间我就离开了,那时听说他还在包厢里。”

林青意识到那个身旁的女人特指的是谁,听路晓的口气,想必其中的误会又深一层。

她记得凌安南说,只是想刺激一下路晓,并没有再多打算。

慕离拍了拍她的肩膀,他刚才问医生时只说了被送来后的情况,医生也不清楚之前发生过什么,以凌安南的身份在皇御不可能有人敢招惹,更不会被钝器击伤。他将目光定在路晓身上:“包厢里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