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看见王观与一个外国老头谈笑风生,旁边的方明升和余味难免愣住了。

“不是说他不会英语的吗?”余味错愕道:“现在不是聊得挺好的吗?”

“过去看看……”方明升也有些好奇,随即走了过去。近了才发现,哪里是王观懂英语,分明是老外属于中国通,普通话说得很好。

“方老板,过来给你介绍一位朋友。”

适时,王观引见起来,其中又是一番寒暄。这个时候余味和保罗先生也走过来了,场面自然更加热闹非凡。尽管大家也不算多么熟悉,但是朋友的朋友的朋友,说起来也算是朋友。反正交流起来之后,却是有几分融洽。

当然,交流的时候,肯定是各有侧重点。主要是王观和安德森先生在聊,余味和保罗先生在说话,至于方明升则是彻底发挥商人本性,来个左右逢源。

聊了片刻之后,王观目光一闪,却是看到了幕布上换了一件东西,顿时有些惊讶:“咦,那不是……”

是什么?一时之间,其他人也好奇张望起来,只见幕布出现一个贯耳尊。东西的造型也不算多么稀奇,以青铜器为原形加以仿制,属于古代瓷器中比较常见的品种。

然而这贯耳尊却有几分奇怪,釉面没有青花或者五彩,只是一层朴素的灰白色。

当然,这也不奇怪,釉面灰白,最多是说明东西制作简单。但是真正让人感到惊奇的,却是在釉面上出现许多裂纹。乍看之下,让人感觉贯耳尊被摔过,以至于快碎裂了。然而真正的行家却知道,这是开片。

开片属于瓷器釉面的一种自然开裂现象,本来是瓷器烧造过程中的缺点。但是当工匠掌握了开片的规律之后,开片就属于瓷器的一种独特装饰方法了。尤其是到了宋代,五大名窑之中的汝、官、哥窑都有这种产品。

毫无疑问,现在幕布上出现的贯耳尊,就是故意开片的瓷器。表面的片纹,就好像一层不规则的渔网,看起来杂乱无章,实际上却别有韵味。

“这是仿哥窑贯耳尊。”

与此同时,安德森先生微笑道:“我今天就是为了它而来。”

这个时候,保罗先生也说了一句话,安德森先生顿时笑了,目光之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也不用帮忙翻译,王观就知道保罗先生的目标也是这件东西,两人算是竞争对手。

“仿哥窑,不是真哥窑吗?”方明升好奇询问起来。

“没错,是清代乾隆年间仿北宋哥窑。”

安德森先生笑道:“内外通体施仿哥釉,釉质肥厚莹润。足部露胎处呈铁褐色,写有大清乾隆年制青花篆书款。这是仿古款,而且东西的胎和釉都比较到位,应该是真品无疑。”

行家,厉害的行家。

一瞬间,方明升眼中透出惊奇之色。如果说是中国行家说出刚才的话来,他肯定不觉得奇怪。问题在于安德森先生可是高鼻子深眼窝的老外,居然不费力地说出一段专业术语来,着实让他比较吃惊意外。

然而还没等方明升吃惊完,旁边的保罗先生也开始说话了,一串串英语下来,却是让方明升睁大了眼睛,一副倍受打击的模样。

“保罗先生说什么了?”王观忍不住打听起来。

“也是和安德森先生一样,说了一些自己对这件东西的看法。”余味小声道:“非常符合实际,堪称是一针见血。”

“这样呀,难怪!”王观恍然大悟,也知道方明升这是受到刺激了。对于自己的东西,还不如两个外国人了解清楚透彻,说起来也是一种羞愧啊。

“那是最后的大轴吧?”

此时,王观琢磨道:“东西看起来,好像挺不错的嘛。”

是不是压轴的东西,王观也不好判断。不过可以肯定是本国的东西,如果价格合适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买回去。迎回流失海外的文物,说起来也是每个中国人应有的一份责任吧。

“怎么,你也有兴趣?”

一瞬间,方明升也斟酌起来:“我也觉得东西好像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