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姨的招待下,大家坐下来喝水,贝叶母亲直接道明了来意。

“你太客气了。”大姨十分感激,然后连忙摆手道:“阿杰说这事不用我们操心,好像有个什么婚庆公司,交给他们处理就好。”

“婚庆公司那是迎宾接送新娘的,但是新房的布置,应该由大姐你来办。”

贝叶母亲笑着说道:“虽说现在的婚礼多数是西式的,但是一些传统也不能丢下。比如说红枣、花生、桂圆、瓜子什么的,也要撒一些在床上吧。”

“对对对,这个可不能少。”大姨深以为然,慈祥笑道:“我就盼着明年抱个大孙子呢。”

“所以说,该布置的还是要布置的,好讨个吉利。”贝叶母亲笑道,然后与大姨热切的商量大红双喜字应该是贴在房门,还是房间墙上。

关于这方面的话题,王观和贝叶根本没有插嘴的余地,只有乖乖的旁听。之后贝叶母亲和大姨又聊了片刻,就决定去房间实地考察,留下王观和贝叶在客厅闲坐。

就在这时,王观听见门铃响了,多少有几分意外。由于他就坐在门口旁边的椅子上,也没有太多想法,顺势就站起来开门。

门开了,只见外面站着两个人。一个身穿蓝色耐赃的衣服,手臂还戴着袖套,一看就知道是做技术活的老工人。另外一人就比较讲究了,一身复古的白绸长衫,手里还执着一把描金骨白纸扇,很有艺术家的风范。

“咦。”

此时,看见是王观开门,老工人有些惊疑:“请问余大姐在家么?”

“谁呀。”

这个时候,大姨也听见了门铃声响,在房间走了出来。

“余大姐,是我啊。”老工人连忙笑道,脸上表情却微微放松下来。显然刚才是在怀疑王观的身份,所以有几分紧张。

“啊,是张师傅呀,快些请进来。”大姨连忙上前招呼,也有些迷惑的看了眼张师傅旁边的白绸长衫中年人:“这位是……”

“大姐你好,我是隔壁楼的宋英华。”中年人笑容可掬,彬彬有礼道:“听张师傅说这里搬来了位热心肠的大姐,所以特意过来认识一下。”

很明显是客套话,不过让人听了也觉得心里舒畅,不会有什么反感。反正大姨挺高兴的,连忙迎请两人进来,奉上茶水。

“余大姐,你让我帮忙修补的东西已经补好了。”老工人也是个直性子,一坐下来就把手里的一件用几层黑塑料袋包着的东西搁在茶几上,憨厚笑道:“你看看中不中。”

“张师傅的手艺肯定没话说……”

大姨称赞起来,顺手把塑料袋解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王观看了过去,只见那个东西是个木制的佛龛,也就是用来供奉佛像、神位的小阁子。佛龛的起源现在很难说得清楚了,不过一开始的时候,佛龛体积比较大,而且是要开凿石窟以供奉大型的佛陀菩萨像。

直到后来,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有人改用木石材料把佛龛做成小巧玲珑的模样,这样就可以很方便的将佛龛安放在家里供奉佛像神位了。足不出户就能供奉神佛,这样的好处显而易见,小巧玲珑的佛龛自然盛行起来。

然后经过千百年的发展,本来很单调作橱子形的佛龛,也逐渐发展出更多的样式。最基本的就是仿宫殿样式制作的佛龛,另外还有亭台楼阁等等款式,相当于古代建筑的微型缩影。

此时,茶几上的佛龛却是宝塔状的,看起来好像是七层宝塔,而中间位置镂空,应该是用来摆放供奉的佛教神位之类。

纯木质结构的塔形佛龛,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底座稍微有些开裂。现在被张师傅用薄铁皮片围箍起来,重新予以加固。大姨也没有谬赞,张师傅的手艺确实有两把刷子,铁皮片箍得很严密,没有任何松动的痕迹。

对此,大姨十分高兴,感谢连连。

“一点小事,甭客气了。”张师傅摆手道:“邻里之间,相互帮忙也是应该的……”

虽说现在的社会风气,邻里关系越来越淡薄了,有的时候甚至不知道对面住了什么人。但是在大姨、张师傅老一辈人的眼中,还是很重视这层关系的。毕竟在某些时候,远亲不如近邻绝对不是一句空话。

与此同时,宋英华忽然开口笑道:“大姐,恕我冒昧问一句,这个佛龛您应该供奉好长一段时间了吧。”

“嗯?”大姨微微一怔,据实点头道:“没错,已经很久了,那是老家的东西,当年由孩子爷爷供着,然后轮到我继续使用到现在,也有二三十年了吧。”

“大姐你说错了。”宋英华微笑摇头道:“佛龛可不止二三十年,你少说了一百年。在我看来,这东西起码有一百多年历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