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言嘻嘻一笑,“听说你喜欢看电视剧,肯定看过《CSI》这些美剧吧!应该知道那句著名的:No body,no case.没有尸体,就没有案件。这么辽阔的大海,想让你们尸骨无存不费吹灰之力,等太阳升起时,不会有人知道发生过什么。”

我猜不透周不言到底是想吓唬我,还是真的不在乎杀人。我试探地问:“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周不言皮笑肉不笑地说:“想知道我们要什么,麻烦你到我们的船上来。”

我看了眼吴居蓝,迟疑着没有动。如果我动了,他还站立不动,肯定会引人怀疑,可是现在吴居蓝根本寸步难行。

“砰”一声,一发子弹打在了吴居蓝的面前,气垫船破了个洞,开始漏气。

我被吓得脸色煞白,紧紧地抓着吴居蓝的手。

周不言娇笑着说:“你们最好配合点,否则下一次说不定就打在吴居蓝身上了。”

我忙说:“我马上就过来!正好,我也想知道你们究竟为什么一直追着我不放,说实话,连我自己都想不通我有什么值得你们这么大动干戈的。”我一边说话,一边用眼神示意吴居蓝放心离开,周不言他们对我有所求,我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吴居蓝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凝视着我。深邃的双眸不再像夏夜星空下风平浪静的大海,而是像暴风雨前的大海,颜色越来越深。我知道他现在的愤怒和无奈,身为一个强者,在我最需要他保护的时候,他却无法行动,连自保都困难。

我猛地搂住他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唇,不是蜻蜓点水式的轻吻,而是法式深吻。他没有防备,轻易地被我的舌头撬开了双唇,舔舐过他冰凉的唇齿,只觉得像划过锋利的刀刃,舌头立即破了,血腥味充斥在口腔间。

这个大傻瓜,连内部器官都已经变得不像人了,竟然还在为了我苦苦支撑。

我没有丝毫惧怕,反而想加深这个满是血腥味的吻,吴居蓝用力地推开了我。

我笑看着他,用口型对他无声地说:“我等你来继续这个吻!”一边说话,一边借着他推开我的力,也用力地把他往后一推。

他完全没有想到我会突然从用力地搂抱变成了用力地往外推,他不想我掉进海里,只能自己立即收力,偏偏双腿已经僵硬无力,整个人重心不稳,直挺挺地翻向海里。

随着他翻下海的动作,枪声响起。砰砰的声音,将平静的黑夜撕裂成无数晃动的碎块,我看不清楚吴居蓝究竟有没有被射中,只看到他被风吹起的白衬衣像是一只白色的蝴蝶,掠过夜色,坠入了黑暗的大海。

枪声依旧响个不停,周不言脸色难看,猛地叫了一声:“够了!”

我含着泪,愤怒地瞪着周不言,此时此刻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祈求:没有射中、没有射中……

周不言生气地对周围的人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带过来!”

两个壮实的大汉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拎到了冲锋艇上。

周不言“啪”的一巴掌扇到了我脸上,“你再瞪我!是你们先企图逃跑,我们才开枪的!白痴,人掉进这么冷的海里,就算我们不开枪,他也会被活活冻死!”

周不言下令冲锋艇绕着游艇一圈圈行驶,明亮的探照灯将海面照得一清二楚,一直没有人浮出海面。

周不言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周不闻带着两个人搜查了一遍我们的游艇。

一个大汉站在游艇上,对周不言说:“小姐,船舱里还有两个人,不过都喝醉了,沉睡不醒。”

周不言身旁一个肤色黝黑、长得像东南亚人的精瘦男子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什么,周不言似乎吓了一跳,一时间没有吭声。

我隐约猜到他们的意思,祈求地看向游艇上的周不闻。

周不闻没理我,从游艇跳到冲锋艇上,漫不经心地对周不言说:“船舱里的人是江易盛和巫靓靓。江易盛无足轻重,可巫靓靓是Violet的孙女。对能干的下属而言,死了老板说不定是好事,但死了孙女,没有人会善罢甘休。”

周不言点点头,对身旁的男人凶巴巴地说了两句话,那个男人不敢再吭声。

我放下了悬起的心。

周不言下令说:“开船!”

马达轰鸣声中,冲锋艇带着我向黑黢黢的大海深处行驶去。

半个多小时后,冲锋艇靠近了一艘大船。

周不言率先带着人上了船,一边往前走,一边说:“不闻,你带着沈螺去见爷爷吧!我回房间换件衣服洗个澡,晚点再过去陪爷爷。”

周不闻说:“好!”

我被押到了船上,起先说话的那个精瘦的东南亚裔男人过来,搜我的身。从我的口袋里陆陆续续搜出纸巾、唇膏、护手霜和几枚糖果,他看都没看,直接扔进了海里。我努力地收紧小腹,不想他发现我藏在衣服里的手机。

他检查完外面,不满地皱了皱眉,命令我解开大衣。

我一边不得不解开大衣,一边心里紧张地想:怎么办?怎么办?要被发现了……

已经走到船舱里面的周不闻等得不耐烦了,回头问:“好了吗?”

男人说:“没有手机。”

我讥嘲地说:“在游艇上!你们突然就把我抓了过来,难道我还有时间去带手机?没看连钱包也留在游艇上了吗?”

男人看了一眼不耐烦的周不闻,接受了我的说法。他掀开我的大衣,检查了一下有没有暗袋,又扫了一眼我绝不可能有衣袋的套头羊绒衫,让开一步,表示放行。

周不闻带着我,沉默地向前走着。

直到走到一个房间外面,他停住了脚步,轻声说:“我爷爷想见你,为了你自己好,说话态度好一点。”

他敲了敲门,有人说:“进来!”

我们走进了一个布置奢华的大房间。落地大窗前,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沙发上,正在品尝红茶。他穿着三件套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乱,一副马上就要去参加盛宴的样子,可凹陷的脸颊、浑浊的双眼、泛白的嘴唇,让我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爷爷,我们来了。”周不闻说完,恭敬地站到了一旁。

“不言呢?”

“她说先回房间洗个澡,换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