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牛走入书房,见萧亦皱着眉头,也知道是因为朝廷加田赋的事,今年为初年,依萧亦的政令,头年免税,本应是绰绰有余的。

但朝廷这一加田赋,恐怕萧亦要出一次血了,想到这他也是一筹莫展。

“下官参见守备大人。”

萧亦一直在想事情,听到李二牛的声音,哦了一声,指着一旁的座椅道:“李老哥来了,快座。”

李二牛讪笑一声,刚刚坐下,总觉得不妥,正窘迫间,见萧亦头也不抬的问。

“说说吧,共有多少。”

“这…”

李二牛犹豫了一阵,取出随身携带的文册,张口道:“我蔚州民户初运户部夏粮三百二十石六斗二升,每石征银八钱,计二百九十七两八钱,此为夏税。”

“至于秋粮,总运一千一百一十二石六升,每石征银八钱,总计八百九十六两五钱,又有布匹、桑绢,计征银二十三两七钱。”

后李二牛沉吟一会,道:“崇祯三年,我蔚州夏税秋粮,计银一千二百一十七两二钱。”

“又增田赋,每亩田增三厘赋,蔚州境内计开田亩七千六百有余,夏税增银四百五十四两六钱,秋粮增银五百二十六两九钱,这样算下来,正月前…”

李二牛迟疑一下,偷偷看了一眼萧亦,这才道:“计要缴银两千一百九十七两有奇,如果再算上州城官吏的俸银,要银两千二百三十两有奇。”

李二牛算完,自己都吃了一惊,蔚州要缴纳的夏税与秋粮本来不多,凭借上次的缴获完全可以应付过去,但每亩田增赋三厘。

蔚州境内的荒地能种的几乎都开垦成了田亩,这增赋对于蔚州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大的开销,怕是难以负担。

听着李二牛的话,萧亦只是在心中暗自盘算,现州城寸银也只剩四千六百余,不过自己手中有一批古玩字画,变卖了也可以得到大量的金银,不过这些东西轻易是不能动的,以后会用到这些。

若自己将夏税秋粮尽数缴纳,过后只余两千多两,这点银子根本不够现在的蔚州一月使用。

思来想去,现摆在自己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取消头年免税,让百姓承担税银,不过这样一来,虽然自己暂时渡过难关,但却后患无穷。

除此之外,也就只剩下了一条路。

萧亦沉声道:“年初时,本官曾答应过百姓,头年免税,我萧亦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今年州城的夏税秋粮征银,你便去库房取交给令吏周大人,还有几十两的俸银,即刻下发。”

紧接着萧亦摇摇头,道:“这近百两银应该够那些文吏舒舒服服的过个年了。”

李二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萧亦居然真的要把所有税银交齐了?

他劝道:“大人,这税银…拖一拖也可以。”

其实大明眼下各地的年终税银结算,没有几个地方是完全交齐的,多是一拖再拖,交上来的不足半数也有不少,若是个例,崇祯倒还会严惩。

只不过各地皆是如此,崇祯与京师的官员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萧亦道:“做事切不可拖泥带水,该今年交齐的就一定要今年交齐,你不必管这么多,只需带令吏周大人前往所仓,将税银、俸银一并交全了,也好了了这事。”

李二牛见萧亦主意已定,只好接令而去,但心中焦虑不安。

……

蔚州署守备府邸,自从昨日加田赋的消息传来,王湛便一直在这里坐立不安。

思来想去,王震觉得萧亦无论如何也拿不出这笔巨款,看来今年的税银将要拖欠一大笔,虽然并无性命之忧,但这也将会是自己绩效的一个污点。

但他又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在府邸内干着急。

不知过了多久,令吏周有成忽然一脸笑意的回来,那副样子好像出门捡到宝了一样。

王湛急急上前几步,询问道:“银子拿来多少?”

周有成含笑道:“大人,不必担忧了,那些银两下官已经核算完毕,计有两千二百三十六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