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建业听儿子突然不做声了,误以为是质疑自己的态度,便凝然说:“小猛,我和志勇是从大一就认识,同宿舍了四年,无话不谈的好友。?我对他的感情很深,尽管和他弟弟不熟悉,却也知道他会很心疼他的弟弟。我对此只能表示遗憾了,但是,这事儿扯不到我的儿子!”

吴猛听到这句,大为感动,甚至有些想要落泪,过去他总觉得父亲对自己太刻薄,但现在看来,如果易地而处,自己真未必能做到父亲对自己的万分之一。

因此,他终于因为触动了心底蒙尘已久的心弦,忍不住头脑一热,开口说了出来:“爸爸!我……我……!”

吴建业以为儿子只是单纯地被感动了,便笑道:“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那些豪车,我也帮你处理了,回头能卖个三四百万不成问题。这些都作为以后你生活的积蓄。从现在开始,你要学会像个真正的成年人那样攒钱了。你就先开着那辆林肯领航员吧。

“对了,如果你要上班的话,最好开个普通的车,油耗少,不招眼,邹秘书给你在航天路的大众4s店定了一辆途观,你回头去提回来。偶尔开开老百姓的车,体味一下民间疾苦,其实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吴猛大声说:“爸爸!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吴建业一愣,旋即笑说:“小猛,你要是一直像现在这么听话,这都是我梦寐以求的啊。你说吧,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合情合理的,爸爸没有那么吝啬,一定帮你达成。”

吴猛登时感到阵阵暖流汇集心田,百感交集,振奋不已,便大胆地说:“爸爸,我跟你商量个事情……你看,那个我花一千万买的钟,和五千万买的机关盒,你看……能不能让我买下?”

吴建业一怔:“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当这是过家家吗?这两个东西到底值不值六千万,你心里不清楚吗?六百万也不值!再说,道理跟你讲得很清楚了,你从哪儿拿出六千万来?你爸爸是个公务员!不是个大商人!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做官做到这个份儿上,警惕性非常高,一下子就嗅到不对劲儿的气味儿来。

吴猛听父亲的口音又有点儿灼热的温度,有些害怕了,可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不说反而不行了,于是只能说下去“我……我有六千万……”

吴建业怒道:“放屁!你那些钱还不是……还不是咱家的?”尽管周围没有别人,尽管这此时通话的双方手机号都是外人不知道的,保密工作做得十足够好,但他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但内中的怒火也是一听了然。

吴猛壮着胆子说:“其实,我不会动咱们的钱的,再说,我也没那么傻,要给爸爸惹麻烦,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是……我有个朋友,想要这个东西,所以想买下来,但没来得及参加这个拍卖会,就结束了,因此,就想要通过我这里买下来……”

他听吴建业没有继续再说,便更加有了胆气,说:“爸爸,其实,这没什么啊!等于说,咱们根本没花钱,只是个中转站,别人花钱买咱们手里的东西,而咱们手里的东西目前还没付钱呢,这就等于是咱们帮别人代买……”

吴建业居然真怒了:“放屁!你哪来的这样的朋友?信口开河!你问问全胶东市的大小富豪,包括富元理,他们谁能一下子拿得出六千万现金来?你不是没在私企里待过,应该很清楚,拿出现金六千万的人,那得全省富豪里手指头能数得过来的!你告诉我,他们哪个是你的朋友?”

吴猛当然知道,根本就不能和父亲玩虚的,父亲见多识广,自己的眼界基本上全来自于父亲的安排,自己瞒是瞒不过了,只好老老实实说:“爸爸,说起来,也不能算是特别好的朋友,也就是认识没多久,但财力很雄厚,他也不是冤大头,他真的觉得我买的那两个东西是好东西。

“古董这玩意,你清楚的,有时候是靠炒作,有时候也得看买主喜不喜欢。真要是喜欢的话,多少钱也都肯花的。再者,只要这事儿公布前因后果,没人会说什么的,毕竟展品最终也不在我们手里,钱也不在我们手里,我们问心无愧,不怕查呀!”

吴建业冷冷地说:“你脑子里面,全是恐龙拉的陈年老屎吗?出了三年国,什么都没学到!你就不想想,为什么新闻上说,小偷去当官儿的家里偷东西,当官儿的却不敢报案?谁能经得起查?拔出萝卜带出泥,难道你不懂?就算不为了这件事,也要解释所有的事!

“这在外人看来,是欲盖弥彰,是拙劣的圆谎,尤其是在我的政敌眼里,这简直就是在洗钱!是来路不明地洗钱!有本事你说出你的朋友是谁啊!在哪儿注册的公司?每年交多少税?你能说得出来吗?

“说不出来,那在我的敌人看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你这个所谓的朋友,就是我的分身注册的公司,这个公司有的是钱,苦于没办法帮你圆谎,只能用这种办法哑巴吃黄连买了这两个破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