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奋斗在八零年代》

作者:水晶翡翠肉

晋.江.文.学.城……….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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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青,你给我等着!”梁文华咬牙说。

闻青笑:“好,我等着。”

梁文华从地上爬起来就走。

纪宁芝跟上:“妈。”

闻青慢悠悠地喝茶。

严师傅在旁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闻青笑问:“现在见过了吧?”

“嗯,见过了。”严师傅担忧地问:“她还会来吗?”

“会。”闻青笃定。

“会?”

“会,会来求我。”闻青不再纠结此事,转而说:“严师傅,春季衣裳加紧时间做,过不了几天,我们就可以送到富城去了。”

“好。”严师傅应着。

闻青边喝茶边看梁文华、纪宁芝的背影,随即转身进了后院。

梁文华、纪宁芝又气又羞又恨。

气的是闻青的态度。180

羞的是闻青的行为。

恨的是闻青居然是这样的态度,这样的行为!

总之是,越想越生气,又无处可发,只能憋着。

“妈,咋办?”纪宁芝说:“闻青她不愿意帮哥。”

“不求她!”梁文华气呼呼地说:“我就不信了,没她我们家还过不好了?”

“可是,十万块……”纪宁芝迟疑。

“不就十万块嘛!”梁文华硬气地说,然后昂首挺胸地向家走。

才刚走到家门口,就见一个男人腋下夹着黑色皮包,正同纪友生说话。

梁文华、纪宁芝一怔。

“妈,是讨债的吧。”纪宁芝说。

接着就见男人说:“我也不容易啊,所以也请你们帮帮忙。”

“是是是。”纪友生赔笑着说:“我们一定按时。”

梁文华见此情景,刚才压在胸口的怒火,腾的一声冒出来,三步两步走上前,开口就说:“我们帮你忙,谁帮我们忙?”

男人一愣。

纪友生转头问:“你干什么?”

梁文华语气火冲地说:“我干什么?我儿子有钱有势的时候,一个个都是称兄道弟的。我儿子公司才出点事儿,一个个跟投胎似的,全都猴急地跑过来,不就万把千块钱吗?天天上门来讨,好意思吗?”

“你胡说什么?”纪友生拔高声音。

男人不敢相信地看向梁文华,问:“你是纪彦均的母亲?”

“就是我,我告诉你,我儿子不差钱!”梁文华气势强大,火气乱冲。

男人冷静地说:“纪彦均居然有你这样的母亲。”

“你什么意思?”梁文华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当即反驳:“我也没有想到彦均认识你这样的朋友,看着我们家出了点事儿,就趁火打劫!”

男人不是好脾气的人,刚才梁文华的“投胎”,“好意思”已经使他愠怒,这会儿又来句“趁火打劫”,这是不打算还债的意思吗?

男人当即取掉腋下的黑色皮包,拉开,沉着脸掏出大哥大手机。

“岳先生,岳先生。”纪友生慌忙喊。

梁文华问:“你干啥?你要给谁打电话?”

男人重新将黑色皮包夹在腋下,一手握着大哥大,一手点数字:“给纪彦均打电话!”

“给彦均打电话干啥?”梁文华问。

纪友生则慌起来了:“岳先生,岳先生,咱们刚刚说的好好的,怎么又给彦均打电话了呢?”

“让他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梁文华大声说。

“你给我滚一边去!”纪友生一把将梁文华甩到一边。

“妈。”纪宁芝赶紧去扶。

“纪友生!你敢甩我!”梁文华尖声喊!

纪友生完全不理会她。

这时,男人的电话已经打通:“彦均,我是岳辉,你手下翻了一车货的货主。”

货主?就是那个要赔十多万的货主?

梁文华、纪宁芝顿时愣住。

接着就听到岳辉不悦的声音:“早上我去你公司,没找着你,我一直欣赏你,怕你为了十万块着急,所以我专门来你家找你,给你宽限几天,刚才见了你母亲,听她的意思好像你家不缺十万八万的。”

“不是,不是,岳先生,岳先生……”纪友生在旁试图想说什么,但是插不上嘴。

梁文华、纪宁芝呆呆地看着岳辉。

岳辉很生气,完全不给纪彦均说话机会,态度坚硬地说:“看来我这‘投胎’投的不是时候,让你们嫌弃了。”

梁文华顿时脸上火辣辣的。

纪宁芝也不知如何是好。

纪友生完全插不上话。

倏地岳辉面色又寒了几分,声音毫无感情:“既然你家不差钱,那我也不客气了。请你务必在三天后准备十五万块钱,到我公司,补偿此次运输事故的损失。三天,包括今天。纪老弟,请你理解我是穷人,等钱用,我不要你的车,三天后没见着钱,我们法庭上见!”

法庭见?要和她儿子法庭见?

梁文华一阵眩晕,两腿一软,纪宁芝连忙抱上去:“妈,妈,妈……”

“岳先生,岳先生……”纪友生连忙说:“刚才咱们不是说好的吗?半个月半个月的,怎么说三天就三天呢,三天彦均连车都卖不出去啊。”

“你们家不差钱!”岳辉将大哥大装进黑色皮包里,拉上拉锁,黑着脸转头就走。

换谁谁都黑脸,岳辉好心好意过来,本着欣赏纪彦均的心态,来让纪彦均缓缓,毕竟谁手下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况且纪彦均还非常年轻,这个坎没啥的。

没想到他一片好心,碰上的却是纪彦均母亲的夹枪带棒,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也不过如此吧,还用“投胎”两个来说他?生意人最忌讳乌鸦嘴了。

岳辉越想越气。

“岳先生,岳先生……”纪友生跟着岳辉解释:“彦均妈她说话直,你别介意啊。”

岳辉说:“我不生气,我生什么气,三天后给我钱就行了!”

说着岳辉坐进车里,不管不顾开着车子绝尘而去。

纪友生呆呆地站在院门,站了好久,才耷拉着身子往院子走,边走边说:“完了,完了,这下完了……这个才是正主,完了完了……”

“爸。”纪宁芝才刚喊一声,就听到纪友生说完了,整个人瞬间僵住,直直地看着纪友生。

梁文华惨白着脸,望着纪友生问:“友生,咋样?”

纪友生伸手指着梁文华,半天才发出声:“你、你、你这辈子唯一做对的事就是生了一个好儿子,他供你吃供你穿信任你,你硬生生拆散他和闻青,现在又亲手送他进牢里,送他进牢里!!”

最后一句话纪友生是吼出来的。

梁文华被震住,整个人像没了气儿一样,望着纪友生,目光随即涣散:“怎么、怎么、怎么可能这么严重……”

“不信你试试!”纪友生厉声说。

纪宁芝完全被吓住,吓的眼眶通红,随即流出眼泪来:“爸,不会这样,哥,又不是哥开车,又不是哥……”

“躺在病床上的是不是你哥的手下?车子是不是你哥的名字?公司是不是你哥的名字?他逃得了吗?”纪友生一声声质问。

纪宁芝顿时捂住脸唔唔地哭起来。

梁文华被吓的连哭都哭不出来。

纪友生转身出了院子,他要去厂子里,能借点钱就借点钱。

很明显那个岳辉是个言必行行必果的人,都怪……哎!纪友生叹息了一声,向厂子走。

可是厂子领导不在,他又回来。

梁文华、纪宁芝坐在堂屋,怔怔地出神。

一见纪友生回来,两人都抬起头来。

纪友生愁眉苦脸不作声。

正在这时,院外响起汽车声,三人同时一震,纷纷看向院外。

纪彦均推开大门,从院子里走过来。

“彦均。”

“彦均。”

“哥。”

一家三口急急地喊。

纪彦均穿着大衣,撇去疲惫和消瘦,看上去仍旧非常英俊,就是那种曾经的闻青看一眼就喜欢上的英俊。

“爸,岳辉走了?”纪彦均问。

纪友生愧疚地点头。

梁文华、纪宁芝垂下头。

纪彦均没再说话,径直走进了堂屋,找个凳子坐下,纪宁芝难得乖巧地从条几上取过水瓶,给纪彦均倒了一茶缸子开水,递给纪彦均。

纪彦均接过来,没喝,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然后问:“岳辉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

纪友生、梁文华、纪宁芝沉默。

片刻后,纪宁芝怯怯地开口:“哥,你会坐牢吗?”

“可能会,也可能是我的公司。”纪彦均抬头望着堂屋的房梁说:“连同这里的房子,全部都做为赔偿赔进去。”

梁文华一激。

纪友生低着头,这里的房子没他的份,都是纪彦均一手挣出来,盖出来的,这几年来,纪彦均挣了不少钱,都花在家里了,所以储蓄并不多。

这时,纪彦均问:“妈,家里还有多少钱?”

梁文华默了默说:“差不多五百块钱。”

五百块钱?纪宁芝一愣,她每次开学都要花一百块钱,家里居然只有五百块钱!而她不知道的是,前两天梁文华打麻将还输了一百块钱呢。

“怎么就五百块了?”纪友生吃惊。

梁文华低着头。

纪彦均笑了笑,要不是这次出事,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家,自己的家人,以及自己这么这么的糟糕。曾经以为光鲜无比的生活,其实内里千疮百洞。

“放着吧。”纪彦均说:“别花了,说不定过几天房子、车子什么都没了。也可能是我没办法赚钱了。你们得省着点。”

梁文华、纪宁芝一阵沉默。

纪友生开口问:“彦均,不能再跟那位岳先生商量一下吗?”

“岳辉能混到现在,靠的就是说一不二。不可能有商量的余地。”纪彦均默了默又小声加一句:“不是所有的人都像闻青,可以因为曾经喜欢我,就忍受我的家人。”

梁文华一愣。

纪宁芝却因为“不可能有商量的余地”而默默地落眼泪。

“那怎么办?”纪友生问。

纪彦均默了默说:“三天的时间太短了,车子卖不出好价格不说,也没人买。毕竟一辆车子不是小价钱。”

“那……”

纪彦均抽出一根烟,第一次在家人面前点燃,放在嘴里抽。

梁文华看着一阵心疼。

纪宁芝还在落泪。

纪友生低着头。

纪彦均抽了两口之后说:“把家里的东西收拾收拾,说不定三天后,我们就要搬离这儿,这儿可能就成为别人的家了。”

纪宁芝终于呜呜地大声哭出来了:“我不要,这是我家,我哪儿都不去。”

纪彦均一阵烦躁,把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之后,捡起烟头,扔进门后面的垃圾簸箕中,接着站起来,向外走。

“彦均。”

“彦均。”

“哥!”

三人又是同时喊。

纪彦均回头:“我再去想想办法,估计没什么指望,你们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收拾,咱们往好的想,做最坏的打算。大不了,我再重新来过,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富裕,但饿不着。”

梁文华意识到大局不可挽回,终于忍不住哭起来。

“哭啥,有啥好哭的,不就日子会苦点吗?!”纪友生呵斥。

纪彦均没有安慰任何人,他出了院门,打开小汽车的门,发动车子,直直地驶向逢青制衣厂,缓缓将车子停在路边,静静地坐在车里,向逢青制衣厂张望。

正巧闻青站在门口,指导其中一名裁缝。

今天她穿的是卡其色尼子大衣,袖子略短,露出穿着白色线衣的细长半截手臂,脸蛋白皙,目光专注,格外好看。

“就知道美,也不怕冷。”纪彦均不由得自言自语一句,说完心里一阵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