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谁领兵是个技术活儿,你要是弄一有能力野心家去,搞不好就陈桥兵变了,你要弄一没能力窝囊废去,那就是给自己找了个猪一样队友。眼下暂无兵变之忧,自家兄弟也没有蠢成猪。却又来了另外一个问题:想要去镀金人太多,究竟让谁去?

胤礽眼风一扫。

弘晰是跃跃欲试,明显,他爹和他弟弟是不能去,他年纪也合适,他爹没理由不让他去。以皇子之尊,也许是大军中唯一一个皇子,他掌兵机会是很大。即使不能为三军主帅,副帅也是行!他已经有了妻有子,都二十岁了,封爵了,需要有一个拿得出手军功,让爵位起点高一点。大声道:“儿子愿为汗阿玛解忧!”

老十是心里有数,他老婆是蒙古人,他还送侄女儿回旗地,再盘点一下上头哥们。他觉得他主帅也不是不可能事,一听到策妄阿布坦出兵,激动人却是他。真是热血上涌!想都不想就请命:“臣弟愿为王前驱!”

十三、十四正当年,亦想挣这一份功劳,十三还兵部,两人当仁不让:“臣弟亦请命!”

这几个人一开口,不但年轻热血如十五、十六要求上前线,老三这样正修书、老四这样正算账统统拍胸脯请战。除了这些近亲,还有如雅尔江阿、讷尔苏这样铁帽子王,也是纷纷请缨。

胤礽不太担心没有将领可用,他已经寻找好了几个人。让庆德掌管火器营就是为了这个,此外还有傅尔丹,也是有两把刷子,八旗里士兵操练或许有些不到位,但是到了头目这一级,由于皇帝经常折腾,基本功还是行,学问本事也还凑合。

难是选派什么样宗室压阵。

与康熙一样,胤礽想自然也是他爱觉罗家长治久安,遇到这种事情,当然是要把自家子弟可能多地派去锻炼。然而这些人带着黄带子,甚至带着超品爵位,不服大将管束就罢了,相互之间再扯一扯皮,那就要坏事。

康熙之时,就因为派出去主帅福全与副帅胤禔关系不好,福全又有些束手束脚,致使第一次出征就这么放跑了葛尔丹。胤礽自己是去不成了,就必须找一个领头人。弟弟里面,老三不顶用、老四还有别用处、老五老七一向布景板、老八他不放心、老九出行,得找几区驮得动他马才行……

十三、十四是像模像样,如果让他们挂帅了,老十这个哥哥要往哪里摆?十五以下又太小,还领着别差使。胤礽自己倒是有儿子,但是年纪都小,从政时间还短,未必压得住场面。他也有侄子,也都年轻。

终,胤礽点了雅尔江阿牵头,底下配以老十、十三、十四、弘晰、弘晟等方针,又命雅尔江阿奉上宗室名单,从中又择了许多人随军。每部还配以老练行伍出向将领压镇,虽然是雅尔江阿做主帅,但是有什么意见,他还是得听专家。

原本正是争得不开交人全都傻眼了。

太坏了!雅尔江阿他管着宗人府啊!你不听话?让他记恨上了,回来你家袭爵啦、上户口啦、娶媳妇儿啦、给小老婆申请上岗证啦、跟亲戚们纠纷啦……他能卡死你!

看你们老实不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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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晰出征,羡慕人却是弘曈。他正当少年,热血得不得了,却没有被允许跑去前线镀镀金——他得留下来娶媳妇儿。

挂着个脸,弘曈不敢跟他爹叫板,跑到坤宁宫来求情。

淑嘉啼笑皆非:“我能懂什么军国大事?你真是病急乱投医了!老老实实地把媳妇儿给我娶了,乖乖等着!你阿玛自有主张,要是你合适了,他岂会不用你?你这样毛毛躁躁,当有差使也不敢用你了。”

弘曈凑上前,伪装自己年龄只有现一半,蹲地淑嘉身前拉着淑嘉袖子来回摇晃:“好额娘,亲额娘,您就跟阿玛提一提我嘛~~~”

“我天天跟你阿玛提你,都要娶媳妇儿人了,还是没个定性。”

弘曈极为懊丧,索性耍赖把一颗大头放到淑嘉腿上,趴着不动了。淑嘉好气又好笑,小时候这几个孩子是怕她而觉得胤礽好说话,慢慢长大了,居然反过来了,有什么事儿宁愿到坤宁宫里来讨情,曲线救国。

“你急什么呢?”

弘曈脑袋淑嘉腿上一转:“儿子再不着急这仗就要打完啦!”

“有这么么?”淑嘉吃惊地问。

“那是!”弘曈也不耍赖了,脑袋也抬起来了,“先帝世时候,头一回大军对上葛尔丹,要不是那一位跟裕宪亲王唱反调,弄得裕宪亲王顾虑重重,再加一把劲儿,几个月就能把葛尔丹擒送进京了。就是这样,后来先帝亲征,三次皆是大胜,又有哪一回耗时日久?”

说得兴起,弘曈刷地坐到淑嘉身边:“额娘,儿子想先立业再成家。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啦。如今天下太平,找这个机会可不容易呢。”

淑嘉道:“你跟你阿玛说了没有?”

弘曈声音很低:“说了。”

“没答应?”

“没答应。”

“那不结了?”

弘曈铩羽而归。

淑嘉也没拿这个事儿去烦胤礽,事实上,胤礽已经乾清宫里住了一个礼拜没到后宫里来了。要出兵,就要调兵。从哪里调人,武器、装备怎么个配给法,士兵带向日粮草?大军开拔不是呼呼啦啦几万人一齐跑掉,还要考虑到沿途补给情况以及前线战况。一拔一拔地往前派。

也是因为隔得远,策妄阿布坦还要跟拉藏汗死磕一阵儿才能腾出手来,朝廷举措才能如此从容。

饶是如此,胤礽为首一群人也忙了个四脚朝天。不但要出征人忙,管着户部雍王也是急得不行。眼看着去年盐税多收了那么三五斗,今年又要花出去,他……心疼死了。

除此之外,胤礽还要考虑到大军出征外,留守后方治安问题。

好容易大军凑齐了人,定下了出征吉日,胤礽也定下了亲送出征将士。又接到一个坏消息:边将擅自出击,被大策凌敦多布给包了饺子。

大军出征前接到败报!胤礽抓起折子就掼到了地上!乾清宫里大小太监顿时吓成了木雕,一点声音动作都不敢有,直到胤礽从牙缝里挤出一道声音来:“传简王、平王、二阿哥、敦王、十三贝子、十四贝子、傅尔丹!”

虽然还没投入战场,但是这些人已经颇有了一点军人自律,很就奔了过来。

弘晰住得近,到得早,一进门就发现他爹脸色不对劲。他颇为乖觉,请过安,就乖乖站一边。心道,刚才问过老李,传了不少人来,这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军情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