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陆铮这话一说,女孩一下懵了,旋即她便是满脸胀红,气得浑身都发抖。

她叫影儿,是张家老祖宗老太太房里的大丫头,今天二房浩哥儿生病了,发烧得厉害,满嘴胡话,老太太急得团团转,这不那边院子里都乱成了一团。影儿从西角门这边走,是送一品堂的柳大夫顺带着给浩哥儿捎药回来煎服。

没想到就在这西角门,她竟然听到陆铮和齐彪主仆二人大放厥词,说张家吃的是猪食儿,住的是漏屋土房,还说什么扬州比江宁大大不如,这她哪里能听下去?

她站出来本来想狠狠的给陆铮主仆一个教训,没想到陆铮竟然倒打一耙,对自己说过的话绝口不提,反倒说她晚上来这偏僻之地是别有目的,大户人家,丫鬟夜会情郎的事情比比皆是,张家作为扬州首富之家,家里发生类似事件定然也不新鲜。

可是这毕竟是丑事,任何一个姑娘被人说了这等事儿,那面上哪里挂得住?影儿直接就炸锅了:

“你……你……胡说八道,你……你……”

“我说什么了?怎么就胡说八道了?你这丫头,今天你倒说清楚了,我刚才哪一句话是胡说八道?你倘说不定清楚,明天你我就去二嫂子那里去说,成是不成?”陆铮道。

影儿更是懵了,她仔细品了品陆铮刚才的话,这话就是似是而非,含沙射影,陆铮的意思的确就是那样的意思,可是仔细咬文嚼字,却发现陆铮还真的什么都没说。

影儿一个大姑娘家,总不能非得把陆铮的话往那方面解读,那不是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抹狗屎么?

“行了,看你呆头呆脑的,我也不稀得深究你的破事儿,你就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大晚上的进出西角门所为何事?”陆铮道。

“我……我叫影儿,今日个浩哥儿生病了,老太太打发我去一品堂捎药……”影儿红着脸道,把她进出西角门的事儿说得清清楚楚,看她那模样,哪里还有刚才傲娇的气焰,解释清楚了,还生怕陆铮不信,又补充道:“一品堂就在西大街,从西角门出来转两个弯儿就到了,不信您可以走走!”

陆铮摆摆手道:“我就不走了,你既然是去取药的,那是能耽搁的事儿么?浩哥儿可是老太太和太太们心头的肉,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回头太太奶奶们倘若知道你取药在我这里耽误了这么久,只怕把你的皮也要给扒了吧?”

“去吧,去吧!麻溜的,别误事儿啊!”

陆铮冲着影儿挥了挥手,然后冲着齐彪道:“舅舅,咱也回家了,今天总算酒足饭饱了,就是那床搁身子,今天晚上只要不下雨来个雨夜屋漏,应该能睡个好觉了!”

陆铮领着齐彪,大摇大摆的进了西角院,影儿还在发懵。

半晌,她回过神来,两个掌灯的小丫头却在窃笑,影儿杏眼一瞪,道:“两个小蹄子,你们笑什么笑?”

“影儿姐,你是不是被这陆家少爷风采所折服了?平日个的伶牙俐齿怎么就一点也排不上用场了哦,这要是让屋里的姐妹们知道了,可有得笑了!”

“谁敢乱嚼舌根子,我割了谁的舌头!”影儿怒声道,旋即她换做一副苦脸,道:“我的两位好妹妹,这事儿可不能乱说,坏了我的名是小事儿,可这陆家的少爷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传到了老爷、太太们的耳朵里面,那可就要把天给捅破了,你们说是也不是?”

两个小丫头年龄不过十一二岁,不太经事儿,听影儿说得这么郑重,也都不敢再造次,连忙郑重点头。

搞定了两个小丫头,影儿这一路回老太太的住处,忍不住跳脚暗呼上当。

本来是她去挑人家毛病的,回头成了陆铮放她一马了,不都说这陆家的少爷是个呆子痴货么?这世上还有这边尖刻狡猾的痴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