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的话,言之凿凿,掷地有声,宛如语言一般,振聋发聩!

“危言耸听!”叶老爷子沉默了一阵子之后,很是不悦地将材料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沉声说道,然后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面顿时就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静得连掉下一根针来,都能够听得到声音。

叶开虽然看到叶老爷子离开,但是心里面却没有感到任何的不妥,他只是认真地看着同样认真地看着那些资料的洪正同志,似乎是有所期待。

洪正同志翻看着那些资料,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显然心中也非常不平静。

这些材料,确实让他的心里面,感到了极大的震动。

如果不是叶开将凌钢的真实情况给报上来,他还真的想不到,仅仅是在这么一个年利润四、五个亿的企业当中,身为老总的邵江平,就能够轻松地卷走两三个亿,而且还能够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国企的经营弊端,确实已经非常严重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亏损企业的问题虽然严重,可是优秀企业中存在的问题,甚至会更加严重,叶开所说的话字字珠玑,一点儿也不是叶老爷子所说的危言耸听那么简单!

如果说党内对经济问题比较有研究的领导人,洪正同志无疑算是比较专业的一位,他在宏观调控等方面的一些远见卓识,确实是非常重要的,所以现在他能够进入中常委的行列,并且挑起了国企改制的大梁来。

诚如叶开所言,目前的很多国企,已经出现了比较严重的亏损和破产现象。如果不进行改制的话,很多企业都会走上这条道路,最后成为一个个坟墓,在国有企业和私营企业的竞争中,全面败下阵来。

这一点,党内很多领导人都看到了,也深感忧虑,所以要改变这一切,以前也做了很多的工作,比方说政策上的调整。经济上的倾斜,资金上的扶持等等。可是做了很多事情之后,却发现这些手段都有其局限性,也不能够彻底解决问题。

直到最后,大家才发现了一条路,那就是企业改制。

通过企业改制。才能够彻底解决这些问题,解决这些矛盾。让大家都省心省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洪正同志才放下了手中的那些材料,叹了口气道,“这个问题确实是值得研究的,你说的没错儿,也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发现了灯下黑。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国企就始终是我们心头的一个大麻烦。”

“洪副总理能够肯定这一点,我的工作也就没有白做了。”叶开点头回答道。

对于洪正同志的耿直,叶开还是非常敬佩的,也很赞同他在经济上的一些手段。只是在具体到基层的一些做法上面,显然叶开更为了解。

“其实国企改革这个问题由来已久了……”洪正同志说道。“在84年的时候,就提出要建立自觉运用价值规律的计划体制,发展社会主义商品经济。当时的改革,主要是为了实行政企分开,所有权与经营权相分离,改革的主要措施是实行厂长(经理)责任制,并在大多数国有企业实行承包经营责任制,对一些小型国有企业实行租赁经营,并在少数有条件的全民所有制大中型企业中,开始了股份制改造和企业集团化的改革试点。”

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到了87年底,全国的国有大中型企业普遍实行了承包制,同年,中央肯定了股份制是企业财产的一种组织形式,试点可以继续实行,规定了“包死基数,确保上交,超收多留,歉收自补”的承包原则。

“虽然承包制在当时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但是承包制的问题也逐渐暴露出来。”洪正同志说道,“所以到了前年,中央工作会议强调要转换企业经营机制。去年之后,国.务.院就不再鼓励企业搞承包,而且公布了《全民所有制工业企业转换经营机制条例》。”

不过到了现在,大家就发现,光是企业内部转制,也解决不了问题。

“资金、技术和经验的严重匮乏,要求国家必须坚定地推行对外开放政策,以吸引国外投资,引进改革所急需的资金、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改革的具体实践过程,以地方实践为主,自下而上推进国企改革。”洪正同志似乎是在给叶开将这些事情的根源,也像是在为自己打气,“对国企改革,中央政策主要是采取试点的大原则,从放权让利到两权分离的承包责任制和转换经营机制,经历的都是‘政策—实践—政策改进’的过程。被实践证明不好的政策,用新政策加以取代,比如说用两权分离取代放权让利;被实践证明有效或尚未证明的政策继续加以推进,如股份制试点、拨改贷等。”

叶开很认真地听着,因为这些东西,只有他们这些领导人讲起来,才会让你明白,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复杂,他们要买面对的压力有多么繁重。

“有一点,我是要说的,那就是,我们在如何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让这里的人民过得更加富足等方面的探索,从来都没有停止过。”洪正同志非常坚定地对叶开说道,“所以,叶开,我支持你在凌钢问题上的做法,也希望你的设想,能够为国企改制增添有益的补充。”

叶开听了洪正同志的话之后,心情也变得比较激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