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着门,听着她难过的哭声手停下来,沉默地面对紧闭的门,隔着门,手掌想要触摸门后的人,那一刻,他多希望能够站在里面,抹去她脸上的眼泪,告诉她,师父,不要哭啊,你还有我。

屋内的哭声断断续续,天空中太阳消失不见,天也变得阴沉下来,秋风显出了寒意,卷过清冷的院子。

那一天,她未曾离开房间,黄昏的时候,门被流生推开,他端着饭菜站在门口,里面一片漆黑,只见她怔怔发呆地趴在桌子上,像一个孩子。

屋子里没有点灯,昏暗阴沉,他站在门口,身后是淋漓的秋雨,打得院子里最后的一片枯叶也落下,冷风一股子地往里面钻,吹得她感到了寒意,抬头看过去,却见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的雨,张嘴,嘶哑的声音道:“下雨了。”

流生端着菜进来,摆在她面前,转身点燃蜡烛,烛光之下,她挡住了眼睛,片刻从沉默,适应这忽如其来的光亮。

“师父,你若是舍不得,我这就去将他叫进来。”流生站在她面前,青涩的脸显出了沉稳来。

她出神地望着眼前的饭菜,道:“我和他之间,再没有可能。”

“既然知道,就不要沉溺在不必要的伤痛中,师父的人生除了汎冽,还有我们,还有小团子,我不知道师父为何和他闹翻,但既然已经选择了离开,就不要再留恋。”他说着停下来,认真地道,“师父是这世上最好的,汎冽配不上你。”

她眼泪坠落在面前的热汤之中,旋即笑起来,道:“是啊,配不上。”她拿起筷子,吃起来,可是那些饭菜是什么味道,她一样也不记得了,只是嚼了嚼,吞下去,食不知味。

窗外风卷着雨哗啦地响着,安静地吃完饭,她起身离开,撑着伞,朝着流云阁外走去,远远地站在角落里,看着石阶旁坐在石头上的汎冽。

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水蓝的衣衫紧贴在身上,银色的长发湿哒哒地黏在肩膀上,他沉默地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像一样,雨水顺着他额前的碎发滴落下去,他坐在那里,像是没有知觉一样,一动不动。

寒冷的秋雨淋得他身体冰凉,他沉默地垂着眸,双眼安静得像一片柳叶,浓眉斜飞,水珠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下去,俊美的脸苍白而又憔悴。

远远地,下山的石阶上,一袭霓裳的灵珊郡主举着油纸伞走过来,心疼地看着坐在雨中的汎冽,她在蛇王城收到消息便赶了过来,他被打出流云阁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她的耳中,她以为他只是耍性子,闹一会了,便会离开了,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回蛇王城,她于是亲自过来了。

却见他孤零零地坐在流云阁的门口,在雨中如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她撑着伞走过去,为他挡住风雨,柳眉心疼地皱起,低声道:“汎冽,回家吧。”

他一动不动,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灵珊郡主弯下腰来,难过地抱住他,道:“汎冽,跟我回家,我来带你回家。”

他仿佛凝固了般的眼眸终于动了动,忽然就想笑了,回家?他的家在哪里?蛇王城?妖界?还是天界?

何以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