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屋中的老者急急地抹了两把眼泪,快步而出,脸色悲苦地跟着仆人而去,脚步也显得有些踉跄。

屋中只剩下了香炉中缓缓燃着的檀香,当香火燃到了多半之时,无人的屋中却传来一声低低的轻叹,跟着一道有些清瘦的人影却渐渐显露出来。

隐身类的法术,高阶修士已经可以信手施展,虽然栗天对于道法涉及不深,但这种类同于隐身符,只能瞒过凡人的法术,他却也能使用自如。

刚才老者的焚香祷告,栗天就站在屋中,而那老者却正是栗府的家主,栗天的大哥,栗仲元。

当年的栗家大少爷,如今已经是一个垂垂老者,而看其焚香时的愁苦神色,想必这位手段狠辣的栗仲元,对于当年截杀栗天的往事也心生愧疚。

已至年迈的老人,所想的只不过是儿孙满堂,血脉亲情,家宅的平安,对于那些钱财家业,却已经看得淡了,只是,如今的悔悟,也换不回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葬命于断雷谷的清秀公子。

栗天坐在桌边的藤椅上,缓缓闭上了双眼,当初那种宁静而悠远的感觉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却是对于实力的渴望,与冷冽的杀机。

盘云峰上的血狸,紫龙城中的曲寒飞,之后又惹上了广寒宫与天灵宗的两位长老,看来这天下之大,好像已经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地。

在三株檀香的火苗燃灭之后,屋中只有窗外照来的惨白月光,一声充满煞气的冷笑也从坐在桌边的人影传来。

三洲又如何,五地又怎样,只要拥有强大的实力,才能更久的存活于世,才能使其他的强大存在不敢窥视,无论是自己的异宝,朋友,还是身躯……

在屋中静静坐了许久,栗天这才探出一缕灵识,将整个栗府笼罩其中,只是片刻之后,他的神色便现出一丝古怪。

在感知中,栗府最大的一处房间里,栗仲元正面色焦急地守在一个青年的床前,而躺在床上的青年,却始终昏迷不醒,脸上还带着扭曲的痛苦神色,好像是受了什么可怕的创伤一般。

大屋中人流不断,时而出入着身穿大褂的医者,可无一例外的是,这些大夫在看过青年的伤势后,均都摇头告罪,之后长叹而走。而每当一位大夫离去,栗仲元也好似又苍老了几分。

那躺在床上的青年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身材高挑,脸色却很是白皙,而眉眼之间,到与栗天有几分相似,清瘦的修士感到古怪的不是与他相似的面貌,而是这青年体内正潜伏着的一缕淡淡的黑气。

魔气!

片刻之间,栗天就已经断定了那缕黑气的来源,对于魔气他可是知之甚深,而灵识感知到了那缕魔气之后,胸前佩戴着的凝血珀也瞬间有了反应,虽然那缕魔气极少,可比着禁魔塔外围终年漂浮的魔气要精纯许多。

在这荆州的淮安城里,居然也有着魔气的踪迹!

骤然收回灵识,清瘦的修士陷入了沉思,衡州禁魔塔里的老魔,益州广寒宫圣地中的无形魔气,如今在荆州淮安城也出现了这种至邪之物,修仙界中,难道早就潜伏着如禁魔塔老魔的那种魔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