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我说,直接把他们开了,留着他们干什么?”张春芳道。

“唉,话不是这么说,都是乡里乡亲,这些孩子也都认识,把他们开了,以后我们还回不回来?”卢新光道。

“不回来也行,我们去福海。”张春芳话也说开了,“上次二嫂还跟我说,村里人对小阳很有抱怨,说他有钱了忘本,不为乡亲谋福,你听听这是什么话?我们家十几年前就搬到镇子里,逢年过节才会村里,又不欠你们什么,你们凭什么这么说?再说上次小阳厂里招工,还特意嘱咐梁远照顾村里,现在哪家没有在厂里干活的……”

在处理人际关系上,张春芳比卢新光果断多了,她知道丈夫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别人稍微求两句情,他的态度就软下来,所以给他出主意。

卢新光摇摇头,这种事情,他确实做不来。

看到丈夫这样,张春芳也不生气,实际上她嘴上这样说,要是真让她去做,她也做不来,毕竟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不好伤了和气。

正说着,卢新光电话响了。

“卢叔,我们出了点事,需要你到派出所一趟。”打电话的是个年轻人。

“是小光吗,你又搞出什么事儿?”卢新光眉头紧皱,语气十分无奈。

打电话的人叫李光,父亲是机械厂老工人,也是卢新光同事。几年前,李父从机械厂退休后,李光就顶替了他的名额,进了厂。这李光在羊城打过两年工,见识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心里野的很。在羊城的两年,他技术什么的没学会,乱七八糟的坏习惯倒是学了全。回来后,李光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自己如此,还带坏了一帮人。李父年纪大了,没能力再管教他,其他人又不好说什么,就这样,李光在机械厂混了五年。

如果光是这样也就算了,这李光隔三差五还要惹出个事,进派出所的次数多的他自己都数不过来。李父身体不好,大多数时候,都是厂里领导去派出所领人。自从卢新光成为厂长后,这个任务就落到他的头上。

“李光这小子,不知道又惹出什么祸!”卢新光恨恨的放下饭碗。

张春芳问:“你又要去派出所领人?”

卢新光长叹一声:“还能怎么办,再怎么说,我也是他领导。老李身体不好,又有心脏病,这种事情要是让他知道,非犯病不可。当初我刚进厂时,老李没少帮我,于公于私,我也不能不管他。”

派出所,看到卢新光出现,李光大喜,对着民警趾高气扬的说道:“这就是我们厂长,现在领导来了,我可以离开了吧。告诉你们,别说你们一个小小的派出所,就算是市公?安局,也得卖我们厂长面子!”

没理会李光,卢新光上前跟几位民警握握手:“麻烦孟所长和几位民警同志了……我刚接到电话就过来,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孟长明是这里的所长,他和卢新光也是老相识了。如今黄淮上下,不认识卢新光的人还真不多。

“卢厂长,你看又麻烦你跑这一趟……”孟长明十分客气的说道,实际上,知道卢新光的人对他都很客气。

“这次这几个小子又犯了什么事?”卢新光问。

孟长明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在电影院和别人打架,好在人伤的不重,赔点医药费也就过去了。”

“凭什么让我们赔?”李光嚷嚷起来。

“你给我闭嘴!”卢新光喝道,看这个架势,不用想他也知道是李光惹的事,实际上,这种事情基本上每个月都要发生一两次,卢新光都习惯了。

他转头对孟长明道,“孟所长你放心,医药费我们会赔的,我会带这小子去跟人道歉,这件事情,实在麻烦各位了。”

办好了手续,卢新光把李光领了出来,李光身后,六个花里胡哨的年轻人激动的大叫起来,好像打了一个胜仗一样。

“光哥,你太厉害了,把那孙子打了,居然一点事儿都没有,就这么从派出所出来了。以后,我们就跟你混了!”其中一个二十一二的年轻人颇为崇拜的对李光道。

“这算什么,别说是镇派出所,就算是市公?安局,我们光哥也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说话的人叫毛子,也是机械厂的工人。

“啪!”卢新光扇了毛子一巴掌。

“你小子学好不行,学坏挺快,这才多久,你就和李光一个水平了!”卢新光恨其不争的训斥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