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是十三,空中好大一轮明月。

虽然是仲夏,那风吹过来,却有些彻骨的凉意。

她在月光里睡着了,慢慢地歪着头,躺到了开满了金黄色野菊花的原野上。

徐卫国垂着眼,抖抖索索地摸出一盒皱巴巴的烟,抽了一根来,点燃了,夹在两根手指上,刚打算抽两口。

她皱了皱鼻子,偏开了头。

徐卫国又立马掐灭了烟头,往她的方向挪了几步,坐到了离她两步远的花丛里,静静地看着她。

“十三是渐盈之月,可无论我再做什么,都已经挽不回。我心里这轮月亮,永远都不会再圆了。”

他终究不敢伸出手,去触碰她的脸。

九月二十的的晚上,林小满被连绵的狗叫声吵醒,凝神一听,外面一片兵荒马乱的声音。

围墙外有很多杂乱无章的脚声。

林英树披了件衣服冲了过来,直接撞开了门,手里举着一根扁担。

“小满,赶紧跟爸爸走,我们一家人最好呆在一间屋子里。”

林小满惊觉出事了,林英树拿着扁担的手一直在颤抖,话也说不囫囵。

跟着林英树进了堂屋,才发现奶奶坐在圈椅上,爷爷提了把菜刀,守在她跟前,一副寸步不敢离的模样。

见到林小满和林英树进来,爷爷连忙让小满端根板凳,和奶奶坐到一处去。

然后,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就一个举刀,一个举扁担,如临大敌地盯着外面。

“爸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外面的狗怎么叫得这么厉害?那些人又为什么在跑来跑去的?”

一只冰凉的手伸了过来,握住林小满的手。

林小满侧目一看,才发现奶奶的脸色十分不对,奶奶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疯牛都敢医的女人,却吓得面无人色,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杀人了!村东头的老蔡头被人杀了…血洒了一屋。那个人正要杀他家的媳妇的时候,在外守塘的儿子回来正好撞见,扭打了两下,被那个人斩掉了手。那家媳妇儿爬到窗口扯破了喉咙大喊,左邻右舍的才爬了起来,把那人惊走了。

就在十来分钟前,那个人见我们院子的围墙低,也没养狗,就想翻墙爬进来…外面好像睡着个叫花子,扯了他一下,把他扯下去了。

他砍了那个叫花子一刀,直接往东逃了…村长了二十多个青壮年追去了,让我们锁好门,注意警戒,怕那个人又摸回来行凶!”

“叫花子被砍了一刀?砍中了没?”林小满的心跳得很快,快得像是要裂成两半儿。

“砍中了……当时的情况太混乱,村长他们也离得远,只看到出血了,但不知道砍到了哪里。”

“那,村东头是什么地方?”

“村东是片荒废的野地,前些年,建了个面粉厂,后来遇上大水,厂子就被水淹了,江里的泥全部冲了进去,把那些打面的机器全泡坏了。这厂就停营了。

已经废弃了的厂子就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