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采苓上楼去慕紫的房间,余下的人坐在客厅里说着话。

说话内容基本上围绕慕紫,陈家一个劲夸,司徒家谦虚客套的寒暄。

陈老先生道:“多亏了慕紫小姐弄到法医手里的验尸报告,这才证明挖坑埋尸的另有其人啊!要不然我家北岸还不知道要在牢里蹲几年。”

老夫人奇怪的问:“她一个小女孩,怎么越过警察弄到验尸报告?”

“因为死者是我的妈妈啊。”陈南枫提起这个就来了精神,笑眯眯说道,“慕紫姐姐说,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名义上我作为死者家属,是可以委托律师介入查看的!我们弄了委托函,就可以看啦!

慕紫姐姐好厉害,她一看就觉得不对劲,说验尸报告太简单了,要么是法医偷懒,要么是警察删了部分信息,然后我们就直接去找那个法医!找他要了原始版本的报告!”

老夫人哑然:“那几天她天天带着你往外跑,不是去玩吗?你们跑去找法医了?”

陈南枫嘴巴一瘪,委屈道:“司徒奶奶,我们没有去玩,我们在很辛苦的查案,跑了好多地方!”

“那枫枫很厉害啊。”司徒衍笑着夸小姑娘,“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帮你慕紫姐姐一起查案了,枫枫真了不起。”

“那当然!我很厉害的,抓虫子的时候慕紫姐姐好没用啊!吓得直哭!”陈南枫得意洋洋,邀功道,“后来我抓到好几只,才把姐姐哄高兴了,不哭了。”

众人皆一头雾水,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要抓虫子?

“你这孩子!”陈家二老哭笑不得,揉揉孙女的头,“怎么能这样说你慕紫姐姐?”

司徒衍问小南枫:“你们为什么要去抓虫子?”

“就是……有一个老爷爷。”陈南枫回忆起来懵懵懂懂的,“姐姐说他是什么昆虫学家,想让那个老爷爷帮我们鉴定尸检照片里的虫卵,可是老爷爷说他很忙,没时间,后来不知怎么,就变成我们帮老爷爷抓虫子了……”

陈南枫撇撇嘴,说道:“那个老爷爷真的很差劲,要我们去山沟沟里捉一种虫子,我们捉了好几天,他才肯帮我们出鉴定报告,小气巴拉的。”

司徒衍听到这里,心猛地往下一沉,他想到那几天,慕紫总是灰头土脸的回来。

司徒老先生和老夫人的脸色,也有微妙变化,想必是想到了同一点。

那时他们一心为宁月薇筹备,对慕紫既没有过问,也没有关心,只当慕紫是和陈南枫出去疯玩了,又哪里想到,慕紫为了一份鉴定报告,每日在山野乱树林里抓虫子。

她应该摔倒过,泥土弄脏了衣服,枝梢勾乱了头发,她和陈南枫在石头缝、枝叶间寻找昆虫,或许会被某处突然出现的虫子吓得尖叫,她甚至吓哭了,弄一身狼狈,却什么都没说,回来后沉默清洗自己,没有向任何人寻求帮助。

她宁肯去信任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也不信任司徒家的任何一个人。

司徒衍说不出心里是种什么滋味。

陈老夫人摸摸孙女的头,笑呵呵道:“这孩子总想当回侦探,这次可算是圆梦了。”

陈南枫却说:“我再也不想当侦探了,到处找人开证明、打报告,跟动画片里都不一样,一点也不好玩!”

大家被童言童语逗笑。

司徒衍也笑,心头是苦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