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韩乐的名声,庞长老自然听过不少,心中对此子也颇为忌惮。

毕竟,对方丹成上上品,只要不横生变故,将来有九成几率迈入元婴境界。

而他自己本身,已经活了五百多岁,快要油尽灯枯。

倘若单论修为的话,他现在还能压制韩乐,但要是再过多几年,自己尸解转生的话,一旦得罪此人,那自己的门下弟子就要遭罪了。

除了这一点顾虑外,他还希望自己尸解转生后,还有机会重回道派修行。

倘若到时候,弟子们活得一团糟糕,连自顾都不暇,哪还有心思理会自己的事情?

因此这几年来,他已经断了修行的念头,反而将全部心思花在几名徒弟身上。

倘若有可能,他还打算为几名弟子寻来蜕胎成丹所需之物,在自己油尽灯枯前助他们迈入金丹。

正是出于这种想法,他才不想在这段时间内惹出麻烦。

与董诗依闲谈几句后,见对方从容以对,不卑不亢,十足名门高徒风范,心中也不得不暗赞一声。

这一刻,他也感觉到自己徒弟朱吉娜多次提及此女,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可以预见,在接下来的胎息大比上,她会成为自己徒弟最強大的对手。

想到这,庞长老心中突然有些不安,暗忖:

‘此女天赋绝顶,基础稳扎,而且以韩乐的本事,肯定会私自传下一些厉害杀手锏。’

‘倘若自己徒弟都败在她手上,得不到道派赏赐的蜕胎成丹之物,以及上乘道册,那必定会影响自己尸解。’

他愈想愈担忧,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丝想法,决定以其他手段阻上一阻才行。

只不过,像他这种活了数百年的怪物,自然不会选择那些低档次的小伎俩。

毕竟一旦被韩乐察觉,那摆明就是无故树敌,于自己更为不利。

他念头一转,心中便有了想法。

他微微抬起头,怅然一叹道:

“师侄,你有没有想过,昔日在论道比试上,为何最终得不到剑魄?”

董诗依回忆起那次赏赐剑魄的论道比斗,摇摇头道:

“当时我在剑道上初学乍练,应该是吉娜师姐技高一筹的缘故吧。”

“非也,非也!”

庞长老捋了捋胡须,眯眼道:

“那是因为吉娜早早就学会了《龙泉剑诀》,因此才能在论道比试中冠绝群伦,又将你一举挫败。”

“说起来,那一战对你十分不公允啊!”

说罢,他直视着董诗依,又长叹一声道:

“吉娜以这种方法,夺走了原本赏赐给你的剑魄,老夫授徒不严,却是有些惭愧了。”

董诗依微微一怔。

郭家两女听完后,也是张大了嘴巴。

想不到一向公正的论道比试上,都会出现这种龌蹉之事?

但对方肯在自己面前说出真话,又在小辈面前露出惭愧之色,都以为对方心中有愧,对他不由产生了一些好感。

然而,像她们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女娃,又怎么可能猜到庞长老的恶毒心思?

像庞长老这种人,明知寿命不多,心中早就没有善恶之分,哪里还会操心这种小事?

他之所以这样说,却是看出董诗依修炼的功法,乃是最中正平和的秘笈,心灵愈浑圆通透,心法便运转得愈发顺畅。

这些看似愧疚的话,目的便是要让董诗依心生愤怨之心,遇上朱吉娜时很大可能会露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