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乐脸色从容,上前往其中一个石凳入座。

他瞥了一眼那褐发老道,淡然笑道:

“邹师兄,这位郝师兄空口无凭,未免有些不祥不实,这件事怎么能说是私斗呢?”

“我与那郝昭的决战,早已签字画押。”

邹玉龙皱眉问道:

“那郝昭还活着吗?”

韩乐淡淡道:

“仍旧禁锢在我天水峡的大阵中,并无大碍。”

邹玉龙继续询问:

“签下的文书带来了没有?”

韩乐伸手一摸,将那份文书取了出来,遥遥飞了过去。

邹玉龙抬头扫了一眼,忽然抬手一挥,这份文书瞬间化作无数粉末,他面无表情道:

“这份决战文书,并沒有我执法阁的鉴印,分明就是私斗,不必再看。”

宁副阁主见状,眼眉皱了皱。

而一旁的褐发老道,却是眼带喜色。

对此,韩乐似乎毫不意外,只是淡然一笑。

邹玉龙站起身,沉声道:

“韩师弟,你速速回去放了郝昭,这件事就此作罢。”

尽管他与韩乐偶有私怨,但现在师承一脉几位无垢尊者全都闭门谢客,门下弟子也大多在准备一个半月后的道派大比。

他自己身为十杰弟子之一,到时还得重新争夺名次,因此也要闭关潜修,根本不想理会这种繁琐之事。

只是他平时间处事比较古板,执行起规矩来又不留情面。

这次郝氏以弟子私斗的因由向他检举,让他出面以示公证。

他身为执法阁副阁主,尽管心中不喜,但于情于理都不得不接受。

毕竟他也清楚,掌门任命自己为执法阁副阁主,并非要秉公执法。

而是要以执法阁的权利打压氏族,因此绝不能被郝氏左右。

而且现在韩乐丹成上上品,身后又有袁天远这种与掌门关系不菲的人,要是处理不好,那就很容易惹来几位尊者的注视,到时又得引起什么变故。

因此,他也不想多生事端,打算直接快刀斩乱麻来了结。

那褐发老道心中有些失望,原本以为邹玉龙会借机向韩乐报仇,却沒想到就这般从轻发落。

当然,这也不出之前所料。

邹玉龙始终是师承一脉的弟子,要为他们氏族一脉出头明显不太可能,有这种结局也能勉強接受。

他心中不由忖道:

‘现在双方各自退让半步,就当这件事从未发生,想必家族也不会对郝昭刻意惩罚。’

宁副阁主看了场中几人一眼,尽管他也认为这样拖延下去,只会愈闹愈大无法收场。

但他也明白,邹玉龙这样判决,对于韩乐来说明显不够公允。

这些年来,韩乐在一众新入门弟子眼中,是那种敢于与氏族一脉公然唱反调的人,因此崇尚他的人不少。

而此次郝昭带人上门砸场子,要是还能安然无恙回去,一旦传颂开来,声名必定受损。

对此,韩乐并没有立刻答复,而是盘坐不动,似在沉吟着什么。

邹玉龙负手立在那,面无表情,也沒有开口催骂。

褐发老道见韩乐迟迟不语,心中不免有些迷惑,暗道:

“难道这韩乐,还想抗命不成?”

刚才他并没有仔细深想,如今念头一转,依稀猜到了其中的一些缘由,心中不由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