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一愣,小小的眼眸里缓缓浮起心疼的神色,她嫩白的小手在那条长长的疤痕上缓缓的抚过,细细的声音柔柔的、甜甜的,“痕哥哥,很疼对不对?小乖给你呼呼!”

她将粉嫩的小嘴往痕脸上的伤疤凑去,想像妈妈给她呼呼一样,给痕吹一吹。

每次她碰疼了哪里,爸爸妈妈哥哥都会给她吹一吹,吹吹就不痛了,可是她没控制好力道,娇嫩的小嘴猛的就亲在了痕的伤疤上,痕整个身子一震,猛的一把将小乖推开。

小乖猝不及防被他推倒在地,摔出了眼泪。

“你干什么?”江家的保镖大怒,一招擒拿将他的手臂反扭身后,膝盖在他的后膝弯用力一顶。

他的膝盖受不住力,砰的一声单膝跪倒在地。

“你们放开他!”小乖爬起来冲过去,将那些保镖拨开,扑进痕的怀里,“对不起痕哥哥,小乖不痛的,真的不痛!”

她的眼眶红红的,眼里还含着泪,江家的保镖愤愤不平的瞪着痕,真不知道这个清冷薄情的家伙到底哪里好,让他们家的小小姐这么护着。

痕缓缓的站起来,面无表情的往外走。

小乖匆匆追出去,追了两步又回来,小手指着男装部的衣服绕了一圈,“这些衣服我都要了!”

那些保镖们的脸,顿时黑了。

早知道,应该多叫两组保镖出来才对啊!

“痕哥哥,你等等我!”

痕的双腿又细又长,走的飞快,小乖用尽全力也追不上,追的一张小脸红扑扑的,鼻尖上都渗了汗。

出了商场,凉风一吹,她大大打了阿嚏,走在她前面的痕,脚步一顿,终是慢了下来。

“痕哥哥!”小乖终于追上他了,快乐的叫了一声,牵住他的手。

痕的手掌一僵,手指松了松,又握住,还是没舍得甩开她。

回到江家,小乖让管家给痕安排了房间,就住在她隔壁,这可是她的爸爸妈妈和亲哥哥们才有的待遇。

江家的保镖们回来之后,除了她给爸爸哥哥们挑的衣服,她让保镖把剩下的衣服都送进了痕的房间里去。

痕坐在陌生的房间里,看着一床的衣服,一向清冷漠然的眼眸,泛起复杂的神色。

缓缓举起手掌,掌心似乎还留有小乖手掌的温度。

她的手掌虽然很小,但是很软、很暖,暖的他想一辈子都紧紧的握住,再也不松开。

可是,他不敢!

他是克父克母克亲的天煞孤星,连亲生爷爷都能那样残忍的对他,何况是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女孩儿?

也许,等她知道了有关他的事情之后,就会对他畏如蛇蝎,避之唯恐不及了吧?

所以,明明知道她很暖,他却只想远离,不敢靠近。

他就像一直行走在冰天雪地中的人,一直没有篝火的温暖,他犹能孤寂的走下去。

可是一旦他身边有了篝火,他习惯了篝火的温暖,那篝火却灭了,他就会再也走不下去。

如果不能一直拥有,他宁可从未得到,那样至少不会品尝失去的绝望……

深夜,他被敲门声惊醒。

他一向浅眠,立刻一跃而起,下床去开门,黝黑的双眸不见一丝的慵懒迷离。

“下楼!少主找你!”门外的保镖眼睛血红,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恨不得能有一张血盆大口能将他活活吞下去。

痕跟在保镖身后下楼,身姿笔挺,心中隐隐有些不详的感觉。

楼下客厅里,灯火通明,江玉暖坐在沙发上,往日泰山崩于前亦不见一丝改变的明亮清眸,隐见微微的焦虑与心疼。

痕笔直的立在他面前,薄唇微抿,一言不发。

他不知道江玉暖为什么找他,但是他知道,即使他不问,江玉暖也会说!

江玉暖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将一张纸拍在他的眼前,“痕,这上面的字是你签的吧?”

那张纸,是他今日在酒店签的卖身契。

“是!”他的声音冰雪般清寒,没有一丝波澜。

江玉暖微微勾唇,玉般清雅,无形中却自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尊贵,“痕,你的承诺不止说说而已吧?”

“不是!”他已经知道江玉暖想要说什么,无非是提醒他谨记自己江家最下等奴仆的身份,明明知道这就是他的命运,心里却还是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涩。

“痕,这次我不罚你,但是仅此一次!”江玉暖缓缓起身,绵柔如的目光罩下来,落在痕的脸上时,是一股矜雅尊贵到让人不敢违抗的威压,“小乖是我们江家最珍贵的宝贝,谁若是伤她一分,我必百倍千倍讨还回来!”

“是!”从未有过的苦涩将他清冷孤寂的心房填满,眼前晃来晃去都是小乖甜美可爱的小脸,他却强自逼迫自己,把她从脑海中摒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