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摇摇头,“设不设建州左右卫,那得大人和朝廷诸公来综合考虑,但卑职以为就算是要设,这指挥使只怕也不能全让努尔哈赤的儿子们来当了,也不能让东海女真这些人来当,无论他们表现得多么忠心,除非大人另有想法,比如要继续向北拓展。卑职听闻大人有意要重建前明的奴儿干都司,甚至也要把苦兀这些极寒之地都要纳入管辖,如果是要这样,那女真诸部怎么来用好,既要让他们为大人效忠,又不能让他们脱离控制,就得要好好斟酌一下了。”

冯紫英深看了毛文龙一眼,这家伙越发精明了,许多东西瞒不住这家伙。

自己在辽东这边有意打造家天下的手段,刘东旸、曹文诏、毛文龙、贺人龙这些武人都看在眼里,但都是衷心拥护。

无他,这和他们的利益息息相关,朝中文臣都对他们不感冒不信任,只有自己对他们另眼相看,就凭这一点,就值得他们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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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回沉阳了。”齐永泰放下战报,终于舒了一口气,点点头:“紫英在信中说,赫图阿拉被贺人龙率领登来军攻陷了。”

孙承宗也是一脸如释重负之后的轻松,“现在努尔哈赤的建州军退守铁岭卫和安乐州,预计半个月之内,可以夺回铁岭,至于安乐州,我倒是希望努尔哈赤能守一守,但估计努尔哈赤不会如此愚蠢,他们可能要逃。”

顾秉谦也松了一口气,忍不住仰着身子靠在官帽椅里,捋须微笑,“紫英这一战打得很精彩,原来我还有些担心抽调蓟镇军入辽会不会被建州发现,但现在绕行边墙外这一出还是做对了。”

文渊阁里的气氛都很轻松惬意,建州覆灭在即,横亘在诸公心中几十年的心腹大患即将被彻底铲除,这份轻松对谁来说都是难得的,可以说现在这一段时间算是大周朝廷最畅意高光的时候了。

李三才虽然心中也在滴咕冯紫英的狗屎运,但是他也得承认,换一个人未必能打得如此顺利,只用了两年时间不到,就打出了这样一个成绩。

虽然说现在建州女真还在负隅顽抗,也有可能北窜逃脱,但无论如何,建州主力被歼,这却是不争的事实了,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建州女真都难以对辽东构成实质性的威胁了。

“还得给紫英去信,不管建州女真逃到哪里,都得要彻底斩草除根,否则就是后患无穷。”李三才闷闷地补了一句。

“建州女真北窜东逃的可能性很大,留守安乐州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以努尔哈赤的智慧,他们不会这样做,往北往东都是东海女真的地盘,而且尽皆是山林草地,荒无人烟,我就在想努尔哈赤要真的带上几万人逃往那野地里,怎么生活?”

孙承宗沉吟着,“除非建州女真能得到东海女真的全力支持,不,就算是东海女真全力支持,他们也不可能养得活几万大军,这恐怕是努尔哈赤必须要面对的最大问题,而且现在建州女真势颓,东海女真凭什么还要全力支持他们?没准儿就要反插一刀呢?紫英也提到俘虏了东海女真一名重要人物,可能要在这上边做做文章。”

“稚绳的意思是建州女真不可能再有出头之日了?”黄汝良舒了一口气,“那户部的这个窟窿总算是看到尽头了,也不枉这么些年来为辽东砸进去这么多银子,这一回都还得要全靠紫英把咱们大周天南地北的商人们都给鼓动起来了,要不根本就支撑不起这么一场持续两年的大战,现在好了,不说一劳永逸了,但起码也算是可以省着点儿了。”

“也未必,紫英的意思是如果要想确保万无一失,辽东就得要建成第二个山东,不能只停留于原来的边墙内,宽甸六堡收回来了,赫图阿拉攻陷了,那大周的边界就不该止于此,就该继续向北向东推移,他的想法就是要把东海女真也要纳入朝廷管治,至于说具体用什么方式可以再议,但一定要管治起来,不能放任,也不能采取前明的羁縻之策,一定要以流官的形式管起来。”齐永泰摇了摇头,“如果是这样,只怕朝廷在辽东的投入不会小,当然,紫英也提出了可以效彷他之前的这些措施,以利益开路,推动商人们先行,把有些事情先做起来,条件成熟,我们朝廷再来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