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纯正在跟别人讲题,握着笔愣住,显然出乎意料。

反应一会,才记得点点头。原本还想问什么,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付雪梨在班上,很少主动找他讲话的。

边上的人惊讶了,偷偷看他,小声问,“班长你今天生日呀?”

“嗯。”

“那...你和付雪梨什么关系呀?”

这个问题最终没得到答案。

其实那个生日说起来也没有什么难忘的,甚至称得上乱七八糟。

本来白天还好好的,夜晚十点多,突然起了一场意外的秋雨。

高三下了晚自习,校园里灯光寥落,非常安静。付雪梨只是愁了一会,就果断拉着许星纯,带他从女生宿舍的后门翻墙。

地上随便挑拣平滑的石头块,丢上去放好,利落地踏脚一翻。

微微细雨打湿了两人的头发和外套,路灯昏暗。前面带路的付雪梨活力满满。不时探出头查看,是否有夜间打着手电筒,在校巡逻的保安。

许星纯看她的背影一会,垂下眼睛,笑了。

后来被她带到教学楼前广场的升旗台上。付雪梨居高临下站在台阶上,左顾右盼,按上他单薄的肩胛骨,认真嘱咐,“你就待在这里别动,我马上来找你。”

许星纯反手扶住她胳膊,怕她不小心跌倒,温和提醒:“你跑慢点,路滑。”

他站在一圈灯光下,满眼的笑意,右脸颊有微微陷下去的酒窝。

“来来来,你就这样站好。”付雪梨调整他站的位置,手指着对面,“面对教学楼,就这样,好了,别动。”

他脸颊瘦瘦地,夜色中一直都静静看她。眼里有教人看不懂的东西。

“付雪梨。”

许星纯收敛笑容,轻声喊她名字。怪让人害怕的。付雪梨向后两步,莫名地很,“干嘛?”

她每次被他这么盯着细看,后背都毛毛地,浑身湿湿冷冷不舒服。付雪梨不耐,蓦地搡了一把许星纯,总觉得被他手劲捏得有些痛了,“你放开我,我马上回来。”

“嗯。”许星纯下唇绷紧,压低的声音有点哑,藏着掩饰不了的感情。他答应完就松开她的手腕。

付雪梨一溜烟跑了。

几分钟以后,校园的广播里突然响起来激昂的运动员进行曲,而后两三秒又切换成生日快乐歌,动静甚至惊醒了学校里准备入睡的住宿生。

深夜里,耳边雨和凉风簌簌,空荡荡的校园里突兀地响起古古怪怪的歌。

突然,很突然地,教学楼四楼黑暗的长廊啪啪啪,一盏一盏依次亮起一排白灯。许星纯听见了动静,心一动,闻声抬头。落入眼里的画面,刚刚好,一分一秒不差。

教学楼顶层有五彩缤纷的烟花陡然炸开!

细碎的晶光坠落,像燃烧了半边的夜空,将那一方暗夜照得透亮。紧接着四楼刷刷刷,一条‘生日快乐’的红色长辐一刹那随风展开!

“许星纯——”

远远地,付雪梨大笑着喊他,拿着喇叭、弯着脊梁,趴在过道边沿挥手。又高傲又自由。

她开腔,带着涉世未深的肆意,呼喊几乎划破半个国旗广场,被风带着传到他耳边。

“——今天生日快乐吗?!!”

是要如何形容的感觉?

在看到这画面的瞬间。

许星纯抬头静静看着遥远的她,就在那时刻,心脏从高楼重重砸下。

这家私人菜馆不算偏僻,在临城路

旁边一条有名的街巷。那里建筑略老旧,高矮交错的小红洋楼,窄窄的马路旁有许多隐蔽精致的小酒吧。重点是高级场所多,档次风格气氛到位,是普通人承受不起的高消费。出入多是名流权贵,所以周围安保很严格,很少泄露顾客隐私。

唐心凑到付雪梨耳边跟她低声爆料,“看到没,那边主桌上,吴导陪着的人,一群都是政府官员。”

付雪梨点点头,哦了一声,挑拣着水果沙拉吃。中间主位上是一个稍嫌臃肿的中年男人,虽然有点发福,但总体看着很精干,不是满脑肥肠的样子。旁边坐着赵局,再旁边是星娱西装革履的几个高管。

菜肴美味,几位大老板吃的都很尽兴,旁边伺候着的服务员都是日本港台混血,寻点乐子逍遥地不行。

酒过三巡,唐心顶了顶付雪梨的手臂,倒上一杯酒,示意她跟着剧组几个主演过去敬酒。

“我不去。”付雪梨耷拉眼皮,用手撑着下巴。淡淡说完,又慢悠悠喝了一口酒。

唐心捏她大腿,“现在不是给你耍大牌的时候。”

“操,轻点。”付雪梨吃痛,甩开她的手。

她一副吊儿郎当、不慌不忙的模样,让唐心闭眼吸了口气,“不是我说你,这只是正常礼仪活动而已,你又在闹哪门子脾气?”

“没心情,等会。”

“算了。”唐心挥一挥手机,懒得再管她。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网上对付雪梨恶评如潮,什么爱耍大牌、没教养、脾气差劲等负面.评论铺天盖地。可她本人一点都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后来时间久了,唐心才知道付雪梨的家庭背景,是能让她这么任性的。

这样桀骜到骨子里,绝不妥协的个性,也是要有资本的。

气氛被搞得热闹非凡,女二是香港人,普通话说的不太标准。便跟在江之行旁边。从首席开始,轮流过去,一杯接着一杯。因为年纪小,渐渐走路有点晃,身体到底架不住这样流水线似地灌。

敬完半圈,工作排场搞的差不多了。在唐心狐疑的目光下,付雪梨漫不经心端起一杯酒,自然而然混入敬酒大队,随着他们朝西北角的一个角落走去。